茫然中,時間又流逝了兩年,我已經十五歲。

今天是他的生日,我和負責煮飯的王嬸在廚房手忙腳亂弄了一個下午,總算在滿身滿臉奶油的慘狀下,親手為他烤出一個看上去不太美觀的生日蛋糕。寫祝詞的時候,我有點為難,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

有一年我生日,我吹生日蠟燭時許願說:“我希望我和爸爸永遠不會分開!”

他眉頭輕鎖,很嚴肅地對我說:“不要再叫我爸爸,也不可以跟任何人說我是你爸爸,記住了嗎?”

我茫然點頭。

他又說:“以後跟我出去時都要走在我後面,不可以再扯我的袖子。”

我咬咬嘴唇,點頭。

他似乎看出我的委屈,把我抱到他雙腿上,攬著我的肩說:“芊芊,你沒做錯什麼事,是我得罪過很多人,我不希望他們報復在你身上,你明白嗎?”

我心中一顫,小臉習慣性貼在他的心口。“明白,您是為我好。”

他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髮。“‘爸爸’這個稱呼你放在心裡我一樣能聽見。你是我的女兒,永遠都是,我們不會分開……”

從那之後,我再沒叫過他爸爸,也沒有其他稱呼。

但只要我開口講話,不論我和誰說話,他一定會將視線移到我身上,專注地看著我,他的眼神十分迷人……

我搖搖頭,搖散腦海中迷人的眼神,小心翼翼在蛋糕上寫著:“祝您:生日快樂!”然後,精心在蛋糕上插上三十二根蠟燭……

等了一個小時,他沒回來,我開啟桌上的紅酒緩緩倒在高腳杯裡。

夕陽從落地的玻璃窗照進來,在盪漾的紅酒上染了一圈金邊,越發顯現出紅酒的雍容華貴,讓我想起他品紅酒的樣子……

又過了一小時,房間陷入黑暗,我依舊在耐心等他。

等待對我來說早已是一種習慣,焦躁和不安在幾年的等待中磨平,我變得越來越有耐心,甚至於連殺他的機會也可以非常有耐心地慢慢等……

已是繁星滿天,我終於聽見外面有車聲。我以最快速度點燃蠟燭,跑向客廳一角的白色鋼琴。

藉著星月和蠟燭的光,我看見他頎長的身影快步進門,本想上樓的他在看見桌上的生日蛋糕時,呆愣良久。

見他環顧四周,搜尋我的身影,我含笑點燃鋼琴邊的蠟燭,將手指放在鋼琴上。

琴鍵在指尖跳躍,柔和而潤澤的音韻在淡淡的燭光下回蕩。

我緩緩將視線移向坐在沙發扶手上的韓濯晨,他搖晃著手裡的紅酒杯,晶瑩透明的紅色在酒杯裡旋轉,纏繞……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相視微笑!

對一個七歲的小孩子來說他的臉很漂亮,對一個十五歲的少女來說,他眼神裡幽深的睿智,眉宇間化不開的思慮,比那近乎完美的五官,無可挑剔的臉孔更有吸引力。尤其是他半眯著眼睛,流露出看似笑意的惡毒時,會散發出罌粟花的氣息,足矣致命的魔力……

但是,他最吸引人的——是他坐在沙發上吸著煙,緩緩吐出煙霧時,眼底流露出的那種孤獨。

每當那個時候,我總能感受到他內心的寂寥,會不由自主坐在他身邊,陪他一起呼吸著周圍的菸草味道。他不會對我說一個字,我也不會問他發生什麼事,我們只是坐在一起,彼此感受著那份內心渴望的慰籍。

曲子彈完,我合上鋼琴走到他身邊對他說:“生日快樂。”

“嗯!”

見他看看錶,看了一眼門外的保鏢,我便知道他要出去。

我將他搭在沙發上的外衣拿起,幫他披上,一邊惦著腳,費力地幫他繫著釦子,一邊違心地說:“小心點!”

“芊芊。”他的聲音有些暗啞,目光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