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夜色的加濃,她的身影愈來愈模糊。

“公主!”門外響起小嫣的聲音。

“什麼事?”桃花公主的應聲似夢囈。

“要燃燈麼?”

“不必,有事我會叫你,去吧!”

“是!”

小嫣走了,房裡又歸於死寂。

中年婦人的屍體還冷僵地躺著,噴灑橫流的血已經凝固,她在等什麼?也許有所等待,也許什麼也沒有,就這麼木然坐著,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對還是不對,更沒有去想後果,反正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玉妹!”

她極度憎惡,極不願意聽到的聲音突然響起,她像突然從噩夢中驚醒,神智同時在剎那間回覆,她必須面對現實了,心頭出奇地冷靜,就像一名高階劍手臨出劍的前一刻一樣,只有一個意念,擊敗對手,否則便只有被毀一途。

“唔!”她應了一聲。

“你接到‘法王’的金令了?”

“唔!”還是一個字。

“任務已經完成?”

“我還僥倖活著。”

“什麼,你……說什麼?”聲音是震慄的。

“我說我沒有死!”

“你……沒有成功?”

“敗得很慘!”

短暫的沉寂,然後一條人影從壁間暗門進入房中,太暗,看不清來人面目,但房中人藉著窗戶的微光還可以辨出眼前的情況。

“你的臉……”

“只不過被劃了—刀。”

“洪七娘她……”

“她沒我幸運,死了!”

“醉書生有這大的能耐?”咬牙切齒的聲音。

“不是他,他被救走了!”

“什麼樣的人?”

“一個老太婆,我沒見過,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又是一陣寂然。

“玉妹,你的臉……”

“永遠不會再回復原來的我,一朵殘破的花,‘桃花公主’從現在起已不存在,永遠地消失了!”

“我……我發誓要逮到毀你容貌的人把她碎屍。”

“師哥,我也發誓不會放過她。”

“那老虔婆生作什麼樣子?”

桃花公主想了想才沉緩地道:“發白如銀,精神矍鑠,黑衣,手持的是一根酒杯口粗的彎扭藤杖,還有……頭上繫了條黃色絲巾,飄垂到後腰。”

“這……到底是何許人物?跟‘醉書生’是什麼淵源?”默爾了片刻。“這麼明顯的特徵不難查出,老—輩的定然知道她的來路,問題是她能否解得了‘醉書生’所中的‘金蠆’之毒。同時,我們多了—個可怕的敵人。”

“如果查出她的行蹤,‘法王’會親自出馬麼?”

“到時再說,對了,你臉上的傷……”

“我已經塗了藥!”

“—定會留下惡疤,這……”

“師哥,我只好認了,算是天妒罷!”傷感中帶著太多的無奈,女人最珍惜的是容貌,最自傲的也是容貌,現在,她已經失去了。

“我馬上去部署查緝的行動。”

人影很快地消失,暗門也密合,他對曾經被他奪去貞操的‘桃花公主”似乎已經改變了態度,失去了原來那份專情與依戀。他真的如此薄倖麼?

她笑出了聲,是對自己命運的嘲弄還是恨極而笑?

丁浩本來隱身在暗中,他聽清了雙方的每一句話,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感到對桃花公主有份極大的虧欠。

她準備獻出身體。“圓門被人搗毀,對方……要公主親自出面,否則的話要讓‘春之鄉’片瓦無存,已經……傷了五個護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