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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我睡陸以安的床,她抱了被子睡沙發,她拒絕與我同睡或者我睡沙發,她像一個大姐姐下著不容置否的決定,我躺在陸以安的床上,第二次,被子蒙著頭,她與我一門之隔。晚十二點的時候,外面煙花噼裡啪啦放起來,像是閃電、房間裡一會亮一下,腦子混沌,難以入睡,收到了許多祝福簡訊、選擇性回了一些。
我下床、輕輕開門,準備看陸以安有沒有睡著,卻發現她踢開輩子,縮成一團、拽著頭髮無聲痛苦,透過陽臺射進來微弱的城市之光,我看到她表情猙獰而痛苦。那張、五官糾結的臉、像是煙花霎時綻放的光、晃得我睜不開眼,她那痛苦的神情,像是鐵烙章,有人拿著,鐺的一下就印在了我的心臟上,肉燒得呲呲的直冒煙,然後就烙在了我心頭。
那是我去年的樣子。
夜裡無助失眠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我走過去抱住她,緊緊的抱住她,抱住瘦弱的她,抱住此刻心境不堪一擊的她。
她環著我、終於痛哭出來。
倘若她是夜夜如此、一個人孤獨的在被窩裡痛著、和我那時候一樣,那她能堅持多久呢。
剛剛被烙上印章的心臟,深深疼,她的淚水流進了我心裡,太鹹、又往我傷口上灑了些鹽。
如此、夠了。
不知哭了多久,她終於停下來放開了我。下床、光著腳丫去開燈,她眼睛通紅,髮絲凌亂的貼在臉頰上。她去櫃子裡拿了瓶酒,46度的愛爾蘭威士忌,我在素心酒吧看見過,陸以安直接對嘴喝了一大口酒。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陸以安開始喝酒、並且喝一些價格不低的酒。她拎著酒瓶對我說:“江茗、你先去睡,我要寫些東西,過兩天交稿,不然連酒都喝不起了。”
她開啟筆記本,開始敲打鍵盤、多餘的話一句也沒有。我站在邊上足足看了她十分鐘,她沒有理我,我只好進屋去。那晚上,我一晚上沒睡著,陸以安失眠痛苦的樣子,我痛苦的時日、門外被放大的鍵盤聲,陸以安大口大口吞嚥著酒的聲音,紛紛亂繞、一夜無眠、直到凌晨五點多我才睡去。
我第二天中午醒來,陸以安穿著男士的棕白條紋係扣睡衣,在她並不寬敞的客廳裡隔出來的一小塊廚房重地搗鼓午餐,她的頭髮高高紮起,看起來比昨日精神了許多。
陸以安炒了綠豆芽和土豆絲和紅燒茄子,排骨湯是叫的外賣。她一邊端菜一邊笑著叫我去洗漱吃飯,昨晚的事好像根本沒有發生。
我洗完漱與她坐在小餐桌上,她先盛一碗湯給我。
“江茗,先暖暖胃。這一年學會了自己做飯,唯獨煲湯怎麼也不會。”
以前,陸以安常對我說,在家有媽媽,在外有清涵,她實在懶得去學做菜,這一輩子也不想學,平時餓了,寧願叫外賣吃。
可時日久了,我們再沒辦法依靠某一個人時,曾經不會的,都會自己去學。總要自己照顧自己,別糟蹋身體,你為之難過,想令她心疼,但實在無奈,她可能沒辦法回來了。
腦袋裡突然蹦出一句令人心酸的話。關於陸以安和陳清涵,我已經在腦海裡揣測過無數次了,問陸江,她也沒確切告訴我,我面前坐著我關心的當事人,卻不知話從何開始。
還是陸以安先說話。
“你是不是有很多想問的。”不待我回答,她開始自說自話,我只負責聽。
“上次受傷,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我以後都沒辦法再做激烈運動,醫生是這樣說的,但我知道我什麼都不能做了,除非我想變成殘廢。清涵一直在照顧我,一邊工作一邊照顧我,我越心疼她,就恨自己沒用,在那時候所有的自卑一下蹦發了。我知道,所有人一開始都覺得我配不上她,最初的時候我私底下也打過無數次退堂鼓,是清涵的堅持讓我勇敢起來。但躺在醫院的一個多月,所有的負面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