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二人笑以示意、就直接進去裡間——屬於章禾與蘇言的秘密世界。

我和章禾那時大抵是一樣的,我並沒有覺得我是一個同性戀,她並不會告訴別人她是同性戀。我們同是愛得不顯聲色,愛成一個秘密。在秘密裡,痛苦或者喜悅,要為人所不知,既然這樣,那要不要在以後的日子裡比比誰更可悲。在一路上,章禾的臉上都面無表情,她試圖用這樣的方法來掩藏她的感情,我不敢盜用她的方法,臉上一直帶著僵硬的笑。我想,我們兩同為可悲,無須比較。當然,我比她幸運的是陸以安不喜歡我,而蘇言深愛著她。

我們在裡面看電視,陸江和蘇言很快進來。蘇言說要幫我調一款雞尾酒,在今天這樣的特殊日子,成年人小酌無妨。我略為思考,請她為我調製Lady Be Good。

“這是我唯一喝過的雞尾酒,很久以前和陸姐姐在這裡喝過一次,甚是喜歡。”

蘇言答應得很爽快。我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告訴她:“多加五克白蘭地。”

坐在旁邊的陸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笑道:“還真是滿十八了就肆無忌憚。”她的表情轉換極快,大概只有我看到了。我埋下頭吃瓜子,不看她。正在按電視遙控器的章禾接話道:“以安每次必加七克白蘭地,因為喜歡七,你不會喜歡五吧。”

“當然沒有呀,只是想試試嘛,難得有機會。”我想試試,但凡陸以安喜歡的東西,我想少兩分力度、都去試試。

我們喝酒,慶祝陸江保送上海大學,也預祝我可以考上心儀的大學。但那杯酒,澀澀的苦酒,喝了三分之一不到。或許是多加白蘭地的原因,這般漂亮的酒,我只能看看,喝不了,多喝一口即心悶。也或許是,這是專屬於陸以安的酒,不適合我。

聽說,喝不了一種酒和喜歡不了一種人是一般的道理。

晚上,帶陸江去我家,趕著下晚自修的點。這是我在這個城市第一次帶朋友回家,媽媽自是熱情,但我隔絕了她的熱情,將陸江帶到了我的小房間。

開燈,我該猜到,所以才禁止別人進我的房間。

我不想用過多言語形容,陸江看見我滿屋子貼滿陸以安照片時的表情。或是以我無可救藥、或是為我痛心、或是為我這幾近癲狂的行為,實難啟齒。

房間裡很安靜,陸江橙色的T恤衫在燈光下十分閃眼。她緊閉著眼睛,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

“江茗,你何必如此。”

聽,她的聲音也是痛苦的,為了我單單一人還不是愛情的喜歡。

“何必如此,我原以為我可以和之行廝守終生。”我似對戲般回答她的何必如此,是假意或者真心,我想那一刻我的心裡也沒有確切的明白,或許我也是想和某人廝守終生的,但這想法太過恐怖,可能我只是想用最近看的小說裡喜歡的句子恰巧回她。

看著她痛苦的臉,聽她痛苦的聲音,我臉上帶著平靜的笑意,一邊收拾床鋪一邊與她說話:“陸江,你別想太多,高考過後這些照片就壓箱底去,我每天看一次陸以安,就說一次我一定要考上北師大,要知道我本來就不是你這樣的好學生,考個好大學還是需要好好努力的。”

“江茗,我在一天天看你泥足深陷嗎?”

“不是。”

第二天一早,我騎車載陸江去車站。我趴在車把上枕著手,看她上車。車上的人不多,她得以坐一個窗邊的好位置,我就這樣隔著窗玻璃看她。她開啟窗,對我說:“江茗,我在終點等你。”她的聲音不大,多虧我靠車近才能聽見。我們相視而笑,那笑容是結盟的酒杯。

“那你等著我,我到時候一定要從北京坐地鐵去上海看你,這算約定。”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每章字都還是蠻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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