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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朵白色山花顫顫微微的綻放,凝聚了空山清靈,嬌柔脆弱。七夫人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溫柔取笑道:“瞧你們倆,這是好事情,哭什麼!”
小玉輕輕梳著七夫人的長髮,再也忍不住扔下梳子大哭起來:“夫人,怎麼……捨得!”
捨不得也得舍!七夫人輕道:“佛說有舍才有得,我到是想著能住在張媽那裡,自在自得,還有個活潑的虎子陪伴,也不寂寞。”她不是存心要出了家才能禮佛,然而這三千青絲不剪,李相如何會放過她呢?要再回到相府棠園小小的四方天內,成日對著讓她厭惡的人,舍掉頭髮又有什麼打緊?捨不得的是青蘿,長到十七年從沒離開過身邊,以後的路只有她一個人去走了。
七夫人笑的溫柔堅定,十來年的每一天那輕柔的聲音在耳邊迴響:“三兒,餓了沒?……娘教你撫琴,就這個音,輕滑下……”不捨與心痛從心口掠過,似琴絃最後滑下的那抹輕音,久久不能消散。只是剪頭髮,小事麼!阿蘿拿過剪子,對自已說,詐死是瞞不過人的,做尼姑是最好的法子。她沉著地摸著滑細的黑髮,看了又看,一抬手就要剪下。
小玉猛的撲過來死死抓住了她的手:“小姐……”
“放手!沒時間了!”阿蘿喝道。既然是最好的選擇,再猶豫便真是婦人之仁了。相府侍衛家臣隨欽差一起來了臨南城。自已三人在臨南露了面便已不再是秘密。如果只有自已一人,不論脫身還是面對事情都方便利落得多。七夫人一回去,永遠都不要再想離開相府。只要李相輕輕一句捨不得七夫人,就算是寧王也不便讓七夫人離府。那怕是出了相府,她還是頂著右相夫人的稱謂。只有出家,對外宣稱斷了紅塵念想才是求得自由最好的法子。
阿蘿硬了心握住一絡頭髮咔嚓一聲剪下。她愣愣地看手上剪下的頭髮。淚水一下子衝進眼眶:“娘,疼不疼?阿蘿對不住你了。”
從來不知道剪個頭髮會這麼難過,竟似持了把刀去割七夫人的肌膚,阿蘿的手有點抖,發軟使不上勁。是難過要剪去這如瀑長髮還是難過這樣的無奈決定,她不知道。
“傻啊,那會有知覺的呢。娘倒是喜歡得很,你儘管剪去便是!”
是啊,只是頭髮,如能換得七夫人的自由,又有什麼?只要她安好,自已就能毫無牽掛的去做事了。阿蘿低聲道:“小玉,你來小心收拾好頭髮,我有用處。”
她閉了閉眼,甩落眼中最後一滴淚,再睜眼,眼神堅如磐石。乾淨利落地剪掉七夫人的長髮,一層又一層,用剃刀小心剃盡。展顏一笑:“原來娘沒了頭髮一樣美!叫什麼法號好呢?”
七夫人笑道:“自是忘塵。”
忘塵麼?兩人相視而笑。阿蘿眼神轉過去桌子絹布上的長髮,這麼長的頭髮,做個假髮套戴上一定好看。目光中笑意湧現,清靜的廂房裡恍若射進一道陽光。“娘,你要好好的養肥一點,等我來接你。”
阿蘿靜靜看院裡的海棠。這花很厚重,開了這麼久,依然紅豔。能耐寒的不僅是梅,那種零落為泥輾做塵,只有香如故的性子不是她。安頓好七夫人,便再無後顧之憂。劉珏在臨南城,娘會安全的。以她對劉珏的瞭解,就算她做出再讓他傷心的事,劉珏必不會難為七夫人。阿蘿禁不住笑了。在這個時空呆了十來年,真當自已是古人了!
身上一曖,劉珏已為她披上一件鬥蓬,瞧見她平靜含笑的臉眉一挑:“你不擔心迴風城了?”
擔心麼?倒也不全是,不過是厭煩費神算計罷了。寧王朝本與她無關,誰做王也與她無關。她莫明其妙來到這裡,無可奈何間只想找個生存的環境,能好好的過過日子罷了。對七夫人的牽掛是十來年相處而生的親情。由不得她不關心不緊張。其他還有什麼呢?眼前這個條件優厚情深似海的平南王,他感動她了。讓她在這個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