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了天人永隔的遺憾和悔恨,她無數次地為此懊惱,嘆息自己應該多和這個可憐的兒子相處。

為了不再次品嚐這種遺憾,萊蒂齊亞不顧自己年邁體弱,千里迢迢地從羅馬趕到了巴黎,只為了親眼目睹孫子重新戴上原本就該屬於他的皇冠。

上一次的遺憾,這一次將會被了卻,上一次的短促,也將由這一次來彌補,她深信,有著特蕾莎輔佐的艾格隆,將會謹遵上帝的教誨,不再重蹈覆轍,而是將這頂皇冠安然地流傳於後人。

就在老人的注視之下,艾格隆夫婦終於走到了祭壇之下,走到了她的身邊。

在這對出類拔萃的少年夫婦面前,萊蒂齊亞與其說面對著皇家的威嚴,到是更多地抱有那種那種血脈相連的親近感,她已經行將就木,也許不久之後她就必須蒙上帝的恩召前往天堂——但是這不重要,她的骨血將會藉由子孫的延續而延續,她將永遠被後人們傳頌,這就夠了。

喜悅與悲傷,驕傲與遺憾,興奮與酸楚……重重思緒紛至沓來,讓這個虔誠而且顧家的老太太留下了

老人感動留下了眼淚來。忍不住摸了摸掛在胸前的十字架,然後喃喃自語。

“我的兒啊,願你安息!”

艾格隆並沒有注意到老人的眼淚,此時他的目光,已經集中在了金盤裡的皇冠之上。

這個國家如今已經被裝上盤子奉送給了他,只等他親手接過就行。

是的……很快了,很快了,只需要最後一點手續罷了……他按捺住了內心的騷動和焦急,以莊嚴的姿態面對著自己的舅公費什紅衣主教。

而紅衣主教此刻也懷著和他一樣的激動。

作為神職人員他並沒有後代,所以他早已經把姐姐的孩子們當成了自己的後裔來看待,也早已經和波拿巴家族同呼吸共命運,他在拿破崙皇帝得勢的時候青雲直上,也曾在帝國毀滅之後受盡冷眼,對於他來說這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他唯一心心念唸的,只是這些孩子們能否在命運的泥沼當中重新站起來,創造外甥當年做到的奇蹟。

而令他欣喜若狂的是,他的外甥孫真的做到了。

這個孩子的勝利,就是他的勝利,他真心實意地為孩子感到驕傲和自豪。

當艾格隆走到他的面前時,他按捺住內心的激動,但嗓音仍舊有著些許的顫抖。

“我的孩子,我將為伱祝福。”

說完之後,他為艾格隆的額頭和雙手塗抹三層聖油。

對喜好潔淨的艾格隆來說,這種頭上黏糊糊

的感覺當然不舒服,但是既然這是必要的儀式性“手續”,那麼他也能夠忍受下來——就像當年的拿破崙皇帝一樣。

就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紅衣主教耐心地為艾格隆做彌撒,為他祈求上帝的保佑,同時也希望上帝保佑這個奉他為君的國家。

當祝福的祈禱詞說完了之後,紅衣主教僅僅地擁抱了自己的外甥孫,接著喊出了那句經典的“皇帝萬歲,永垂不朽!”

老人中氣不足,哪怕鼓足力氣這一聲也喊得虛弱無力,但是這就足夠了。

艾格隆從紅衣主教的旁邊那個金盤上,自己拿起了皇冠,然後輕輕地為自己戴上。

這一個儀式是古所未有而由拿破崙皇帝親自獨創的,26年後,他的繼承人沿襲了這一條規矩——在他們兩個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皇冠並非由上帝贈予,而是由他們自己親自拿到手中的。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的子孫在登基之後,也將沿襲著祖先的方式,自己為自己戴上皇冠——這將成為家族最嚴格的歷史傳統。

就在他戴上皇冠之後,所有人都發出了歡呼,祝賀著法蘭西新君主的誕生。

“皇帝萬歲!”

“帝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