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晉都城。

建安十五年七月初十,一個夏雨過後的夜晚,大晉城漸入了短暫的清涼,天色沉暗,有半輪陰晦不明的月亮映託著天際堆砌的烏雲,城中的百姓還在享受這夏日難得的清涼夜晚,而夏鏡花則與獨孤錦衣則悄然離開了獨孤府。

原本,作為皇子的獨孤錦衣,有著尊貴的血純和高貴的出身,是不應該如此遮遮掩掩行蹤的,但夏鏡花擔心趙氏一族在知道獨孤錦衣的具體離開日期時會有所為難,甚至是攬路截殺。而獨孤錦衣目前的身體狀態,和現在晉都城中的形勢,她和獨孤錦衣,都沒有十足的把握應對趙氏,悄無聲息的偷偷離開,讓夏鏡花替獨孤錦衣覺得委屈,但他也別無選擇。

站在馬車前,夏鏡花最後看了一眼獨孤錦衣的府院,樊虎正將府門關上,府內的下人早已經在昨夜被遣散,昔日的錦王府,如今什麼都沒有了。

夏鏡花將馬車讓給獨孤錦衣一個人,自己騎馬,帶著眾人沿街道朝城門而去。天明時分,離開大晉都城,在城外官道上的一處高於地平線的小坡上,夏鏡花拉馬回身,望著背後那繁華的都城,浩瀚而華麗,屋宇如雲,起伏有章,而皇城中的聖安金殿就屹立在那裡,在月光的映照下威嚴而神聖,散發著王者氣息。

來到晉都城的這近一年裡,她經歷了夏遠威的死亡,經歷了宮廷的陰謀,她從昔日那個人人可欺的庶出五小姐的身份擺脫了,不再被大娘欺辱,她有了自己的生意事業,她殺了李青報仇,最終迎來一場宵日事變,但太子獨孤承終於倒下,夏鏡花卻沒有勝利。太子敗了,她也敗了,她輸掉了夏妍這個三姐,輸掉了夏府,甚至輸掉了夏青城對自己的絕對信任,和獨孤錦衣的一隻手臂和王爺之尊,唯一留下的,就是在現自己身後馬車裡的這個男子。

〃夫人,你在看什麼。〃駕著馬車在一旁邊等修的樊虎開口詢問。

〃我在看我的目標。〃夏鏡花衝著那遠遠的皇城眯起眼睛。

〃今天,我們如此偷偷摸摸的離開這裡,是被趙皇后逼的,是趙氏一族逼的。但是,我以我的性命發誓,將來終有一天我們會再回來,一年,兩年,三年,只要我還活著,終有一天,我會回到這個城池,到時候我會實現我曾經說過的話,讓那些傷過我和錦王的人都付出代價。不管那人是皇后,是將軍,是任何高官,我都會不會害怕,也不會放過。今日我走了,但我不倒停下計劃復仇歸來的腳步,當我們再次回來,我與錦王必然會帶著讓他們畏懼的力量,讓他們伏倒在我們的腳下。〃

太陽自東方露出第一線曙光,如劃破天地的劍,照上夏鏡花的臉,她抿著唇線扯馬轉身,看向掀起簾子望著自己的獨孤錦衣,微微頷首點頭,然後領先扯馬轉身,向官道一路向南打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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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四年七月十一,在獨孤錦衣離開大晉城後的一天,獨孤宏政下旨,冊封燕王獨孤燕為太子,嶽紅衣為太子妃,隨著獨孤宏政的身體越來越差,獨孤燕在冊封為太子後第三日開始了代帝監國之職。

作為趙氏外戚集團,他們再一次迎來了繼前太子獨孤承廢黜之後的第二個流著趙氏一族血脈的國之儲君,趙氏外戚的氣焰直逼獨孤皇氏的諸位皇親,亦將朝中另一大族李氏家族不放在眼中。

同夜,晉都皇城的另一邊,一處青樓門前,有兩幫人正在打架,一方是鎮守晉都城西門的龍虎騎三營的李元會,也是已故大將軍李青的胞弟,另一方是皇宮禁衛的九宮營的趙莆,當朝皇后的侄子,晉城衛宮都統的堂弟。

龍虎騎營負責皇城鎮守,九宮營負責皇宮安全護衛,兩支在京師地位位最高的軍隊,本來歷來看對方鼻子不對眼睛,沒少揹著說對方的壞話,一個說對方是外戚膿包,一個說對方是看門狗腿,如今因上玉環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