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濱城市中心最大的一間療養院。

與其說是療養院,不如說是養老院。

在這裡的來人,大多數都是老無所依。

家裡的孩子不是工作沒時間照看老人,就是不孝。

顧北笙挽著蘇錦妍的手,跟著院長往裡面走,看著不同的老人在一起,像是孩童一樣玩著遊戲,彷彿回到了在精神病院的生活。

傅西洲長眉微微蹙起,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掌心,給予她安撫。

顧北笙抬頭看向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師姐,沈老師最近的狀態越來越差了,還得了夢遊症,總是一個人往天台上走,若不是我找了護工看著他,只怕早就墜樓身亡了。”

李俊是她的師弟,也是這間療養院的院長,對沈老師格外關照。

蘇錦妍點了點頭:“嗯。”

經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沈安住的房間門外。

李院長回頭看了一眼顧北笙和傅西洲:“都要進去嗎?”

顧北笙點頭。

李院長又提醒道:“探視的時間不能太長,我在外面等你們。”

蘇錦妍客氣的說:“謝謝。”

李院長搖頭,而後為大家開門。

拉開房門的那一刻,看向屋內,沒有看見一絲亮光。

屋子裡有一股濃濃的膏藥味,還有刺鼻的藥味,整個房間給人感覺十分壓抑,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角落裡,蹲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

他將頭埋在膝蓋處,似乎是被開門那瞬間,外面照射進的光刺激到,不停的打著顫。

顧北笙注意到窗簾是被加了一層黑布,應該是沈安要求的。

他不願意暴露在陽光之下,這在心理學上,也叫做“愧疚心理暗示”,所以,他在躲避著什麼,所以才會這樣做。

有的人會怕鬼,但她相信,沈安絕對不會是怕鬼。

因為他是醫學界大佬,無神論者。

蘇錦妍看著這一幕,怔在原地,感覺心裡十分難受。

沈老師,是她最敬佩的人。

他的一生,完全可以寫成一本書。

現如今,有關於他的傳奇事蹟還在學校講述著。

他拿畢生所學,破了一個又一個懸案,為濱城的治安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還記得三年前,她特意回過來探望他,他拿著醫書看,對她既客氣又友好。

那時候,他只是不記得她,卻依舊風雅猶存,是一個謙遜有禮的長輩。

她沒想回到,曾經的沈安,竟然已經變成了佝僂老人。

顧北笙和傅西洲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沒有靠近,站在一旁等候。

蘇錦妍走近他,輕聲喊道:“老師,你還記得我嗎?”

沈安聽到聲音,僵了一下,緩緩抬起頭,看了一眼開著的門,看到一絲光亮,立刻埋下頭,渾身都在發抖:“對不起……對不起……”

聲音沙啞蒼老。

顧北笙蹙眉,意識到他怕光,回頭,關上的房間的門。

頓時,房間內一片黑暗,幾乎看不到任何光亮。

她拿起手機,照出一點點光亮。

只見沈安重新抬起頭來,一把握住了蘇錦妍的手,詢問道:“是妍兒嗎?”

“老師,是我。”蘇錦妍看到他清澈的眼眸,內心無比震撼。

難道這些年,老師的病都是裝出來的?

“你女兒沒死,我將她轉移到商城的許家村,快去找她!晚一步,就沒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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