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多年以後,我在當記者的時候採訪過一位計生幹部。他說他們去邊遠農村搞宣傳,還免費發放一些安全套。可是後來仍有一些婦女懷上了“計劃外”。經過了解才知道,他們使用安全套時大都不得要領,有的套在中指上,認為這樣就能避孕;還有的更搞笑,就是把安全套切成絲,熬了一鍋湯喝到肚子裡。

孩子是從地裡挖出來的,這有點像地瓜的意思。至於安全套,人們更是諱莫如深。這兩件事情當中,性被包裝的很嚴密,只能在暗中偷偷地進行。這種情況直到今天也沒有太大改進。所以,我現在所提出的“性而上”觀念,仍具有現實的重要意義和深遠的歷史意義。

所謂性而上,就是充分肯定“性”的非凡地位和價值。雖然我並不完全同意弗洛伊德“一切從性出發,一切歸結為性”的見解,但與人相關的許多事情,的確同時與性發生關聯。我甚至覺得,性是人的第二個腦袋,這個“第二腦”能夠左右人的思維。在提出該見解之前,我曾試探性地徵詢過周圍女朋友、女同事們的看法。其結果是獲贈一句“低階趣味”的格式化評語。我是個喜歡較真(有時也可以稱為抬扛)的人,我就問她們,假如你的男朋友或者老公性無能,你是否還能坦然處之?結果我又獲贈一句“你們文人最流氓”的評語。

我並不反對女士們回答類似問題的一貫邏輯。雖然在今天,性開放已經進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歷史階段,婚外性、一夜情、二奶、妓女已經構成氣勢宏大的“亞文化”陣容,但是真正能坦然面對性隱私的人還是少數。多數女性就算談性,也總是習慣於把“愛”當作“性”的前置詞,構成“先愛後性”的話語模式。

為性找一個堵槍眼的藉口,實際上是一種亙古以傳的羞澀文化。

我們知道,日本是一個性文化異常發達的國家,據我的一位在日本生活多年的朋友證實,日本女性在嫁為人婦之前,性開放度非常驚人。不過一旦嫁人,她們就變得規矩起來,性表達也開始矜持含蓄。一個美國女人在需要性的時候,她會先說:“I love you!”然後馬上進入“Make love”狀態。一個日本女人在需要性的時候,卻是含蓄得要命:“老公,我冷了,被子已經鋪好了。”日本屬於東方民族,所以這個羞澀文化是東方人的專利,總的原則是讓性表達變得模糊不清。它在國人身上體現得就更為模糊,假如一位女士希望跟自己的老公溫存,而該老公傻乎乎地看世界盃不肯上床,那麼該女士可能會這樣表達憤怒:“都幾點了還不睡?光知道看電視,明兒你跟電視過日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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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性,我必須付出跟你糾纏一生的代價(2)

性是全人類的禮物,女性不談性,並不等於不喜歡性禮物。性學家研究認為,在人的潛意識裡,平均15分鐘就會進行一次與性有關的聯想運動。而男人,無疑是性運動方面的專家。這一點我在《男人這狗東西》裡提了個頭,以後還會反覆提及。如你所知,本書的目的在於居心叵測地攻擊婚姻體制,現在我就來說明,性與婚姻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薩特在《理智之年》這部書裡,借用主人公馬洛說過一句話。當時馬洛在情人家中,赤身裸體,兩腿之間躺著垂頭喪氣的生殖器。馬洛突然意識到:它就像個“大兒子”,男人終生都在為它操勞,不知疲憊。薩特是個了不起的哲學家,這句話充滿了哲學意義上的悲憫精神。這種悲憫,從一個男人性覺醒時就開始,一直貫穿到死。以我個人的經驗來看,性覺醒時就好像一個人憋了一泡尿,必須把它撒出去,否則真是不人道。而這泡尿撒起來總是很難,沒有誰能夠做到想撒就撒。比如在我性覺醒的1980年代中期,生理課上老師只講眼耳口鼻,彷彿成心要把她的學生培養成五官科醫生,而最關鍵的生殖系統絕口不提。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