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誘人的肥肉,引來了女真人和契丹人,甚至南面半島上的摩震也躍躍欲試。

三個唐人在大營中引來契丹人的頻頻側目。

“你們三人是劉仁恭派來的使者?”一白髮契丹人立於王帳之下,目光如鷹隼般陰沉,用最純正的漢言道。

兩列契丹銳士神情肅然。

韓延徽觀此人氣度年紀,便知是契丹可汗痕德堇,拱手道:“正是,燕王……”

“拿下!”痕德堇厲聲大喝,身旁甲士應聲而動。

兩名隨從呆若木雞,不明所以,唯有韓延徽心中苦笑,盧龍軍數次北上,燒燬契丹人的草場,劫掠契丹部落,又綁架其頭領,這筆賬遲早是要還的。

在劉仁恭手下做事就是這麼難。

“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可汗要誅殺在下,在下文弱書生,死不足惜,只恐可汗暴虐之名傳遍天下。”韓延徽像小雞一樣,被兩個膀大腰圓的契丹壯士提著,用盡全部力氣喊出這些話。

看熱鬧的契丹部眾越聚越多,指指點點。

更有親隨在痕德堇耳邊低語。

契丹可汗是被八部推選出來,因此比較在意名聲。

痕德堇冷笑道:“劉仁恭殺了契丹那麼多人,我殺你們三個,不算過分吧?”

“在下在盧龍,常聞可汗寬仁大度之名,草原人物附居麾下,中土豪傑亦敬仰之,侵犯契丹乃是燕王,可汗不敢向燕王報仇,而來刁難在下一文弱書生,實非英雄所為,竊為可汗不取也。”

草原多出豪爽之輩,韓延徽一頂頂的高帽子甩出去,正搔到痕德堇癢處,臉上的寒意漸漸散去,“你這書生,一張巧嘴,也罷,殺你也不能消我心頭之恨,說吧,劉仁恭派你來作甚?”

兩隨從如蒙大赦,癱軟在地。

“結盟!”韓延徽兩字一出口,引來契丹人鬨堂大笑。

這些年,契丹人頻頻南下,擄得不少人口牲畜財富,契丹人由此壯大,他們視中土為最大的肥羊,從盧龍到河東,從河東到豐州,都出現過他們影子。

“獅子只與老虎結盟,不會跟綿羊結盟,而且劉仁恭狡詐卑鄙,沒有絲毫信義。”痕德堇啞然失笑。

“可汗覺得大唐誰是老虎獅子,誰是綿羊?”韓延徽並不放棄。

“當然是李克用、朱全忠、唐廷天子。”痕德堇對中土也知之甚多。

“如果李克用、朱全忠或者唐廷天子一統河北,那麼可汗認為契丹還能這麼逍遙嗎?”韓延徽目中精光一閃。

笑聲戛然而止。

“尊使有話直說。”

韓延徽贏得了痕德堇的尊敬。

“只有燕王存在,河北才不會一統,契丹之利正在於此。”韓延徽點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