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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寧可魚死網破,也不做叛賊的階下囚,不能玷汙了祖宗的陰德!”曾國荃嘶聲大叫著,就像個輸紅了眼的賭棍,又像條發了瘋的癩皮狗。
“我看你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自裁!”劉蓉頭也沒抬,順牙縫兒裡蹦出了這幾個字。
“自裁?我他孃的憑什麼要自裁?”曾國荃惡狠狠地斜楞了劉蓉一眼,“養兵千日,用兵”
“你他孃的再少和我提起這個!”劉蓉霍地站了起來,憤怒地瞪著還在恬不知恥的曾國荃,眼裡幾乎噴出火來,他用顫抖的手指點著曾國荃,“你除了會說,除了認識銀子,你他孃的還會幹什麼?養兵千日?養兵千日不是用來叫你糟蹋的。你不自裁,對得起眼前這些鄉里子弟嗎?”
他不再理會那被罵的一時還沒醒過悶兒來的曾國荃,看看地上的兵勇們,“好男兒以知恥為榮,寧可陣前死,決不退後生。和賊拼殺兒死,死後也會上天堂,青史彪名的。是血性的男兒就跟我去殺賊!”說完,他甚至都沒再回頭看看到底能有多少人跟上了他,就踉踉蹌蹌揮舞著腰刀率先衝下土丘,衝向嚴陣以待,宛若銅牆鐵壁的天軍馬隊。他儘管沒有自殺的勇氣,也明知道衝下去的後果,但他從心裡和天軍水火不容。殺上前一死總比被生擒要好。
“殺!活捉曾國荃、生擒劉蓉!”隨著林紹璋的一聲斷喝,殺聲遍野。那鋪天蓋地的刀光劍影,叫還在強自苦撐的落日立刻為之而羞澀,悄然地隱遁去了。數千個喉嚨裡爆發出“活捉曾國荃!”,“生擒劉蓉!”的高喊,伴隨著滾滾的馬蹄聲浪,震的大地也在顫抖。
土丘上的兵勇頓時分成了兩撥兒,一撥兒腦子發熱、腳底發軟的硬撐著跟隨劉蓉殺下土丘。一撥兒卻是連滾帶爬地出溜下土丘的另外一側,兵器早丟掉了,就等著對面上來的天軍來收降了。
劉蓉和他的跟隨者,很快就被天軍的馬隊衝散。數百的湘勇一坨兒、一塊兒地陷入了耀武揚威的天軍騎士的汪洋中,各自為戰,誰也再顧不上誰一眼。沒有槍炮的轟鳴,只有上下翻飛的刀光劍影,橫衝直撞的鐵矛、巨叉。但這只是一場無論從人數還是體能上,都相當“不公平”的決鬥。
勉強衝上前的劉蓉,受到的卻是七八個天軍騎士的圍攻,剛一交手,他的腰刀便被磕飛,飛得老高,緊跟著後脊樑上又被人用刀背狠狠地拍了一下。他“哎喲”一聲痛苦的呼喚,撲通跌倒在地。暈暈中,他感覺自己被誰一把揪起,橫擔在了別人的馬背上。
土丘上就只剩下了兩個特殊的人物一直沒動。曾國荃和鄒世琦。
眼見隨劉蓉衝下去的人馬,就如同一把泥土丟進了湘江洶湧的江水中,連丁點兒細小浪花都翻騰不起來,轉瞬間即灰飛煙滅。兩個人已不是什麼先前那慌亂的問題了,他們更多的卻是有種臨死前的恐懼。閃著犀利寒光的大刀,砍落自己手下們頭顱時濺起的沖天血柱,還有那各種悽慘的哀號,無一不叫他們的心一陣一陣的緊縮。
他們都殺過人,那個時候的感覺很愜意。尤其是曾國荃,在和大哥曾國藩捕殺四鄉那些“毛賊”的時候,更喜歡在被俘的人身上取樂。他喜歡看那種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震撼場面。可是也正是因為手上有了血債,當死亡的威脅臨到自己頭上的時候,他們反倒越懼怕。怕什麼呢?怕別人也會還他一個報應!
現在,“活捉曾國荃!”的喊聲已經幾乎震聾了曾國荃自己的耳朵,他看看腳下散落一地的各種武器,有刀、有矛,抬槍雖然一路上丟的差不多了,可是這裡還有鳥銃。但他最終啥也沒有去拿,他開始感覺自己手裡的那把腰刀,都變的沉重無比了。還能做些什麼呢?他看了看來的方向,那可憐西西的目光,似乎是在企盼他大哥能伸出手來拉自己一把。再看看暗淡的天,也許是怨恨爹孃給自己少生了兩個翅膀。最後,他低下頭,身子一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