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曦隱忍了片刻,這才吩咐道:“鞋子。” 文剛一喜,連忙俯身將鞋子給他穿上。 看著他的模樣,殷寧唇瓣微不可見的勾了一下,“今日外面陽光正好,你可要隨我去曬曬太陽?” “不必了。”崇曦的聲音清淡,驚不起絲毫的波瀾,像是一汪死水,“我的眼睛看不到,便是外面奼紫嫣紅,我也是看不到的,白白出去惹人厭。” 他後退兩步,摸索著坐了下去。 他像是失去了鬥志,失去了活下去的慾望那般,像是隨波逐流,得過且過。 看著他這模樣,殷寧忽然有些心疼。 她揮手讓文剛和屋內的奴婢都退了下去。 一時間,屋內寂靜無聲,殷寧緩步來到崇曦跟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的眼睛,流纓已經在想辦法了。” 崇曦搖頭,“無妨,姑娘不必費心了。” 殷寧來到他跟前坐下,瞧著他消瘦的面頰,伸出手,她想要輕撫一下,可還未觸及,男人便皺起了眉頭,微微將臉往旁邊一挪。 殷寧的手僵在了半空。 “螻蟻尚且偷生,人活著,總是有希望的,你覺得呢?” “呵呵。”崇曦的笑聲有些蒼涼,“姑娘若沒事便先離開吧。” 聽著他的逐客令,殷寧嘆息一聲,她道“那你好好歇息。” 在殷寧轉身之際,崇曦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便不好奇我叫什麼名字麼?” 轉過身子,隔著一段短短的距離,殷寧輕抿了下唇瓣,“那,你叫什麼名字?” “盛崇曦。” 崇曦很是堅定的說出了他的名字。 殷寧點了點頭,輕喚一聲:“崇曦。” 那倆個字傳入耳朵,他微微顫了一下身子,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酸澀,他的聲音帶著哽咽響了起來。 “聽說,你自大殷而來?” “對。” “他們叫你殿下?” “我與新帝投緣,便結拜了,我代他駐守雲姜,為他除掉南疆王,收復南疆歸於王權。” “呵呵呵。”崇曦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突然就笑了起來。 一笑之後,他忽然就斂了臉上的笑意,他端坐著,語氣無波無瀾。 “你不是雲姜王的對手,還是早早回去吧,免得白白送了性命。” “你不必說這些喪氣話,我不愛聽,我告訴你,若我死了,你也沒有容身之地。” 聞言,崇曦微不可聞的輕笑一聲,“呵,看我今日之景便知,我早已不在乎王權富貴。” 他朝著殷寧這邊轉來:“若真有這麼一天,我便去賣。” 殷寧一驚。 崇曦卻雲淡風輕道:“字畫。” 殷寧不悅的磨了磨牙齒,“你都瞎了還賣什麼字畫?” 臨走前,她又看了一眼崇曦,“以後說話順暢點。” 一時間,偌大的屋子裡便只有崇曦一人的身影,他雖然眼睛看不到,可那清絕的面容卻朝著門口,朝著殷寧離去的方向。 他唇角突然就勾起了一抹笑容,那弧度,淺淺的,不叫人輕易的察覺。 她說,活著,總是有希望。喜歡上卿有疾()上卿有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