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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自己的軍隊。他自己只是挑選了幾個親朋好友、門生、兄弟來做各營的營官,再往下他一概不問。營官自己去挑選自己喜歡的人做哨官,以此類推,哨官再去選隊官,隊官則去挑什長,什長挑勇丁。而最後勇丁的挑選物件都是身強力壯的年輕鄉民,非但如此,應募者必須有人來擔保,還要如實填寫自己的家庭住址、父母、兄弟或是妻子等等的姓名。一旦誰要是出現中途逃亡或是反叛,具保者和家人將受到株連。這是一隻有著層層關聯,八方聯絡的大網,而網綱就掐在他自己的手裡。他付出著較任何軍隊都高的餉銀,在那個多數鄉民無田無業,眾多書生找不到出人頭地機會的年代,為了各自的切身利益,應募者可以說是趨之若騖。
哪料到剛剛建起的五營陸勇還沒達到他預期的訓練目的,三個月前,朝廷就屢頒詔旨,催他出師。曾國藩艮,艮到大家都替他捏把汗,他硬是把朝廷的詔旨丟到了一邊兒。
曾國藩不是不怕皇上的聖諭,可他更怕家鄉的父老。他帶出來的可都是“子弟兵”啊,死不起人。沒有把握的事情他絕對不能去做。他接著開始籌劃水勇,太平軍水師戰船過千,控制著九江、安慶到鎮江的長江航道,沒有水勇不成。同時,他派人前往廣州,購置大批火炮。
水營還沒個著落呢,那可惡的長毛就又給他上了眼藥,武昌、漢陽、漢口全部陷落。他甚至夢裡都能夢到聖上暴怒的形象。更可怕的是,南昌丟了,嶽州也丟了,長毛進了家門口。
“吃,都吃啊。”曾國藩手裡的筷子比劃著,示意在座的親信們動手,可他自己卻怎麼也上不來食慾。聖上晉封他為為兵部右侍郎,督辦湖南和湖北的軍務,兩湖督撫受他節制的聖旨早收到了。親信們都興高采烈,彷彿已經看到了各自燦爛的明天。尤其是那個一直慫恿自己出山的老九國荃,就差美的鼻涕泡流出來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不過是道催命符罷了。他現在的壓力更大了,不僅僅是來自聖上,更多的來自本省的官員。聖上叫他協守南昌,現在南昌丟了,他當然不會按照聖上的意思去一死了之,真要那樣,他就不是曾國藩了。可他最懼怕那些官員,早晚都會把湖南的一切失誤統統歸在他一個人的身上。長毛已經順勢南下了,靖港已失,長沙危在旦夕,戰不能戰,不戰又不行了,他難死了。
湘勇訓導塔齊布體會不了大帥此刻的心境,他夾了一大口菜,“大帥,依卑職看還是趕緊出兵吧,無論如何不能眼看著長沙城落如賊手。”
“就是,”曾國荃拿著筷子的手揮舞著,一臉不屑的樣子,“大哥,要不我們先去救援長沙,大哥留下來繼續招募訓練水勇。長毛是打慣了那些窩囊廢的綠營兵了,也叫他們嚐嚐咱們湘勇的厲害。我回去就告訴營裡的弟兄們,守住長沙,每人加餉銀雙倍。”
左營營官劉蓉笑著看看曾國荃,“老九啊,你就是認錢啊。”
“哈哈,”曾國荃一笑,“重賞之下,才出勇夫。如果不是不為了錢,兵勇們誰來打仗啊。”
………【第一章】………
公元一八五三年,河南懷慶,這是個並不很大的府城,卻是一個商埠重鎮,可算是兵家必爭之地。
七月的酷毒的日頭火辣辣地懸在正當空,一動不動地燒灼著大地。天上沒有丁點兒雲彩,找不到一絲的風。樹木也好象精疲力盡了一般,低垂下它的枝條,葉兒愁苦、無奈的樣子,就如同一個個無盡的嘆息。
懷慶府城的大街小巷,沒有一個人影兒,就是原本那幾個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兒,此時也是躲藏在陰涼裡,深開四肢爬臥著,睏倦地吐著長長的舌頭,撲打那沒完沒了地招惹著自己的討厭的蒼蠅。
然而,南門和西門外完全是另外一個光景。千軍萬馬踐踏起的黃塵遮天閉日,一個個嘴唇乾裂,頭裹黃巾的太平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