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變成尊貴公主。

這並非她所想,亦非她所要。

英娘在聽到聖旨的那一瞬間,眼中先後掠過千百種情緒。她喜,她的女兒終恢復女兒身。她悲,這樣出色的孩子就要離她而去……或許,從她降生於世的那一天起,就註定了今日的離別。無論是哪個李昔,她都留不住了。她看出李昔神色不對,強壓住心中悲意,柔聲道:“昔兒,皇上如此恩典,你這是怎麼了?”

恩典……李昔抬眸望向英娘,悲傷的目光在她注視中一晃而過,只餘下淡淡的微笑。李昔亦悄無聲息的蹙了蹙眉心,面對著這世如親孃一般關愛她的英娘,此時縱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老夫人有些激動地喊道:“昔兒……”

李昔上前幾步,扶了她伸過來的手,“祖母。”

“昔兒,這是李家的恩典。祖母也知你心裡不好受,可這是多少女兒家想都不敢想的榮寵。你要知恩吶。”

李昔對老夫人勉強笑了笑:“確實是給李家的恩典,只是入了明德殿不像在清園這麼自在了,於我來說似乎算不上十分的恩典。”

誰都懂得李昔這番話背後的意思,宮中豈是單純之地,眾人一時沉默下來。

李昔笑容雖微斂,卻依舊維持著丹唇柔美的弧度:“你們都先回吧。離吉日還有半月之餘,我依然是李家的孩子。這裡沒有什麼公主。”

李雪嫣自打李恪宣旨後,一直都如一隻木偶般杵在那裡。

聽到李昔說這話,卻是率先帶著丫環離去了。

老夫人憂心地望了李雪嫣的背影,扶了夫人的手,離開了清園。

英娘還要與她說些什麼,被李道宗攔了下來,囑咐了玉溪、墨竹兩人小伺候著英娘回梅院。自己則帶著李昔去了書房。

李道宗在屋子裡緩緩踱了幾步:“這道旨意,你不願?”

李昔半認真半玩笑的說道:“身為公主豈止是不自在,便是連終身大事也只能由皇上做主,我是個什麼樣的性子,爹還會不知嗎?這個公主豈是好當的?”

李道宗停在她身前,想了想道:“今日早朝過後,皇上便與我說起這事。只是,我沒有想到皇上的旨意下得這麼快。”

李昔問道:“怎麼說?”

李道宗道:“原想著回來與你商量。若你真不願,為父可想法奏請皇上賜婚。”

“賜婚?”李昔心中微怔。

李道宗看著她:“或許也唯有請旨賜婚方可還你自由。”

李昔驚悚,急忙說道:“此時請這種旨意豈不是自找麻煩?”

李道宗嘆道:“皇上的旨意已下,確實不好提賜婚一事。”

賜婚倒是可行的辦法,問題是要她賜給誰?

房遺直?有長孫府橫在那裡,輪也輪不到她。

韋天碩?純兄弟情誼,根本沒有那種感情。

總不能為了不當公主,把自己便宜賣了,豈不是從一個火坑跳入另一個火坑?

這便是人心的矛盾。

不過,畢竟自己還只有十二歲,還不及談婚論嫁的年齡,或許,在未來的二、三年裡尋一個機會,離開宮廷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要此時抗旨不遵,禍及李府上百口人命,這樣的事情,她做不出來。手中的旨意,讓她沒有退路,既然已下了決心踏上此路,便沒有瞻前顧後的理由了。

李昔慢慢將手中聖旨收好,再抬頭時,西窗落日餘暉的雲光,緩緩映入了她一抹淡定的微笑。

“爹,我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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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李昔一刻也不曾得閒。每日早起便有宮中的內侍,女官在府中講解宮中規矩,下午依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