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通常停泊下行的船隻,上行的泊宜都。如按常情論,她這艘船應該是下航的船隻。

“韋姑娘,你看,他們的船到了。”年青書生用把扇向江心一指:“三艘。中間那艘載著拔山舉鼎和三位夫子。如果風向不變,今晚他們可以趕到夷陵州。”

“卓公子,你仍然打算跟上去?”純純含笑問。她的神色甚為安詳,不像是俘虜。

“是的。我們的船比他們快,半個時辰後動身,仍可趕到他們的前面去。”

“卓公子,我不知你們這樣跟蹤的用意何在。他們聲勢浩大,即使發現他們為非作歹,你們也無力阻止。”

“韋姑娘,你後悔跟來了?”

“我不會後悔的。”純純平靜地說:“我韋純純雖是一介女流,但對信諾信守不渝。令尊釋放舍弟的條件,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有任何後悔。在你們向走狗們追出珍寶下落之前,我一定和你們衷誠合作,赴湯蹈火,我毫無怨尤。”

“韋姐姐。”那位稚氣仍存的少女笑問:“你仍然相信莊怡平能找得到你?”

“是的。”純純語氣充滿自信:“我毫不懷疑。”

“你憑什麼對他的信心這麼堅定?”

“他為了救舍弟,費盡心機不惜出生入死。為了我,他也會同樣盡心盡力。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從小我就信賴他,今生今世,我都會信賴他。”

“恕我冒昧,韋姐姐,”另一位年齡更小一兩歲的少女說:“我知道你很喜歡他。但是,他喜歡你嗎?”

“卓小妹,要喜歡一個人,是沒有條件的。”純純臉上亮爍著異樣的光彩:“我告訴你一個故事。”

她將江南妖姬與喬遠的故事娓娓道出,最後說:“我知道莊哥哥對我,只有一份濃郁的兄妹之情,但我在等,等我長大,等他發現我是他值得喜歡的人;我是很有耐心的。”

“韋姑娘,你知道他愛的是高嫣蘭。”卓公子笑笑:“他的心已經在高嫣蘭身上。”

“他應該有機會去愛任何人,他將會從不同的愛中,去體會誰真的值得他去愛。我不怕高嫣蘭,那位姑娘眼睛長在頭頂上,莊哥哥渾金璞玉的氣質,不是她那種女人所能看得見的,她只看到公孫雲長那種光華四射,鋒芒畢露的人。”

“韋姑娘,你認為我也是光華四射,鋒芒畢露的人嗎?”卓公子笑問。

“不,你是一位溫文儒雅,英華內蘊的人,我尊敬你。”純純正色說。

“哦!我真希望能和莊怡平比較一下。”

“我從不將任何人和莊哥哥比較。”

“這對你是不是不夠公平呢?你也應該有權選擇有最佳條件的佳子弟。”

“人貴知足。”純純笑笑:“天下間佳子弟多的是,每個人對佳的看法,皆各有見解不盡相同。在我,莊哥哥就是最佳的佳子弟。”

“韋姐姐,你是說,我二哥沒有希望了?”第一位少女移近純純問。

“我再說一遍,沒有人能取代莊哥哥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純純鄭重地宣示。

“韋姐姐,你知道我們可以逼你接受。”

“你們不能,任何人也不能。”純純臉上湧現另一種光華:“除了我的屍體,你們什麼都得不到。”

“假使高嫣蘭嫁給莊怡平,或者莊怡平娶了其他女人,你怎辦?”

“我會祝福他們。”

“你就接受其他的人嗎?”

“不,愛過一次就夠了,我不會再尋其他的煩惱。”

“那你……”

“我會上衡山止止庵,平平靜靜地過一生。我已經說得太多,不談好嗎?”

“韋姑娘,我尊敬你。”卓公子苦笑:“你給我帶來了難題,不管你的決定如何,都會有人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