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儔哥家裡也在做鹽生意,這事……歷年都是免不了的。”

嚴敬無奈地低嘆道。

“這……就是家鄉麼?”

一別十多年,嚴三娘已經不怎麼認得家鄉的景象。入眼所見,除了剛才的猩紅,還有髒luàn的街道,襤褸行人滿地,不時而過的差人朝她投來yīn冷貪婪的目光,這一切將她心中那點思鄉之情片片削飛,她下意識想到的,卻是另一處地方。

目光自然就投向西面,嚴三娘低低自語道:“那真是個桃源。”

英德李莊聽濤樓,聽了李肆的陳述,關鳳生第一個就跳了起來。

“咱們這可不是世外桃源,得趕緊囤糧!”

也許是以前餓肚皮的經歷太過深刻,田大由等人都紛紛點頭,覺得這是第一要務。

“這事,四哥兒考慮的是大賺一筆吧。”

彭先仲的靈魂深深刻著“商人”這個標籤,一語道出了李肆的用意。

“不僅是大賺一筆,這還是一bōlàngcháo,只要站到了làng尖上,就能帶著我們衝進廣州城。”

李肆的話語充滿自信,這正是他能把握到的絕佳機會。

“四哥兒,這事可不好說,你真的確定,整個廣東的糧價都會大漲!?”

林大樹卻在置疑李肆。

“每年糧價都會bō動,而且經常是這一縣漲,那一縣跌。就像去年吧,咱們粵北糧食漲了,可廣州那一帶還在跌,因為廣西米進的多。”

林大樹的話,彭先仲也連連點頭。

“糧米生意都是有固定來往的,比如湖南江西米,每年都是分散四處在賣,江南也走,廣東福建也走,而且米商都是看住了某府某縣,做的是長期生意。之前江南米被張元隆外運,讓江南米價大漲,官府動了平倉米也沒按下來,還是靠著湖南江西米解決的問題,可那都是兩三月之後的事了,之前沒誰敢有那麼大心氣,料定江南米價還是撲不下去。”

彭先仲的話推翻了李肆印象中那些穿越xiǎo說裡,動不動就能cào縱米價這類橋段的合理xìng。接著彭先仲又說到了關鍵,這海量糧米不可能被少數幾家米商控制住。縣鄉下的遊商從農戶手裡收米,再到大的城市,乃至省城匯聚,才由大米商接盤,朝其他市場販運。一城就不下十數米商,一省更是上百,米市是零碎區隔的市場匯聚起來的,靠幾個商人很難撥動。同樣的,米價的變化,除開天災**,其他原因就很難預料,也難以形成全域性的影響。

目前不僅廣東沒什麼大的災害,廣西湖南江西也沒見動靜,似乎一如平常。

“咱們廣東歷年缺糧,每年從廣西進米不下百十萬石,如果廣西能平穩,廣東米價要漲也不會漲到天上去。”

彭先仲下了定論,可李肆還是搖頭,他確定廣東米價不僅會大漲,而且還是全省大漲。

“四哥兒……為什麼這麼肯定?”

見李肆搖頭,關田等人都不再置疑,他們都習慣了李肆“神機妙算”,可彭先仲初入決策圈,對李肆的“本事”還沒太深刻的感受。

“因為我能肯定,廣東有兩個大人物要遭殃。”

李肆說的是兩廣總督趙弘燦和廣東巡撫滿丕,之前關蒄提到米價,讓他有所醒覺,後來再跟劉興純提到的廣州城大xiǎo神仙一拼,前世某條資料就從記憶庫裡跳了出來。

兩廣總督趙弘燦這人,他一直沒什麼印象,雖然是平三藩名將趙良棟的兒子,康熙重臣趙弘燮的哥哥,卻沒在歷史上留下什麼光彩事蹟,反而就是在這一年,他和廣東巡撫都遭彈劾,部議革職,最後康熙施恩,只是降五級任用。

他們遭什麼罪了呢?事情很xiǎo,因為他們沒有向康熙奏報米價,然後被廣州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