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流轉過一抹陰霾光芒來,本是打算上車,現下倒是不急於了。

夏譯終於走到了唐仁修的面前,他低聲開口,“唐總,方便的話,借一步說話吧。”

兩人都是心知肚明,商場的男人,如果連所為何事都不清楚,那麼也不必混下去了。

唐仁修瞧著他,溫漠笑道,“好,不過這裡確實不大方便。”

廣場這邊喧譁而熱鬧,都是前來遊玩的旅客,確實不方便。

夏譯道,“唐總帶路,我在後邊跟著就是了。”

立刻的,兩人紛紛上了自己的車,唐仁修的車往前,夏譯的車就跟在後邊。

來到了一處鐵索橋的橋畔,車子在附近停下,又是雙雙下了車。這裡有綿延的阿勒河河水,安靜而寧和。

這個時間點,也可以算得上是上午茶的時間。

找了張靠著河邊的桌子,便紛紛入了座。

茶香香濃,送上了一些自制的小點心。只是這樣悠閒的時刻,夏譯卻並不能夠享受。

夏譯抬眸瞧去,卻見唐仁修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他慢條斯理地端著茶杯品嚐著,彷彿是來度假一般的姿態。這讓夏譯心裡猛地一怒,他竟然能將向宸帶走,自己卻還這樣瀟灑這樣的自私!

夏譯眼眸頓時收緊,他無法再忍耐下去,所以開了口,“唐總,我知道向宸是你帶走的,但是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是非法的!”

唐仁修揚起了唇角,他輕笑一聲,“呵,非法?”

他狐疑一聲,修長的手指扣著杯手,茶杯端起在手中,“我只不過是接我的兒子,來我的身邊玩幾天而已,這算什麼非法。”

“沒有經過監護人的同意,你就沒有這個權利!”夏譯凝眸喝道!

“是麼?那就讓她來告我,我倒是要看看,法官是會判我什麼罪?”陽光灑下金光,照耀在唐仁修的身上,他整張臉都浸沒在光芒裡,“一個渴望見到兒子的父親,想要見見自己的兒子,想要和他親近一些,這也是人之常情而已!法理也不外乎人情的!”

夏譯知道唐仁修是當年港大—法學院的傳奇,也聽說過他那些神一樣的傳聞和事蹟,他更是知道,他此刻既然會這麼做,那就有足夠的立場!可是現在,夏譯迫切地要為顧敏做些什麼,比如說要回向宸!

夏譯默了下,眼眸一眯,“沒錯,唐總,法理的確不外乎人情!但是,你不要忘記了,比起一個父親來,法官更會體諒一個母親突然失去兒子的痛苦!唐總,把向宸還給顧敏!”

“夏經理,你今天過來瑞士找我,是你自己來,還是她請你過來?”唐仁修卻是忽然一句。

夏譯一怔,他立刻說道,“我作為顧敏的未婚夫,我當然必須要過來!”

“哦?所以是她請你過來的。”唐仁修的話語很平靜低沉,卻也似乎是作了肯定。

夏譯默不作聲,只是望著他。

唐仁修微微笑著,他將茶杯輕放在桌上,雙手擱在椅臂上,修長的手指隨意地穿插過端在身前。他以一種絕對在上的姿態,瞧著對面的男人,低聲開口,“我知道這幾年來,你一直都在他們身邊,你的付出,我有看見。”

“每個人的付出,都會得到自己應有的價值。夏經理,你的付出,也會同樣得到那份價值。”唐仁修笑著,“最近你一直都在尋找出路,想辦法讓你的廣發貿易起死回生,不過因為和對方公司合同出現問題,也找不到借貸的下家,所以再過不久就會面臨破產。”

唐仁修句句話如針尖,全都是在往夏譯的心口上扎去!

夏譯早就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就是要讓他垮臺!

可是他根本就沒有因此頹廢,他早已經做好了破產準備!

然而現在,他又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