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算了吧!”傅春伸手止住了他:“沒用的。沒有憑據他不會認帳的。”

“難道就這樣便宜了他不成!”傅斌眼中現出一絲陰狠之色:“要不我暗中派人把他做了!”說著,用手在咽喉上比劃了一下。

聽了傅斌的話,任思齊打了個冷顫,這傅斌可是一個狠人啊!

“用不著,一些銀子而已,犯不著為這點銀子與他們發生誤會。”傅春說著用手指了指上方。

傅春之所以能光明正大的在杭州碼頭停靠,裝運貨物出海貿易,靠的是杭州知府李前寬的支援。這生意算是李前寬和傅春的合夥買賣。二人按四六分賬,當然李前寬佔六,傅春佔四。李前寬負責貨源,傅春則負責運送貨物出海貿易。二人按股份投入銀兩,按比例分得利潤。而錢倫則是李前寬派到船上的人,所以雖然知道錢倫貪汙,傅春也拿他無可奈何。

看傅春不答應對付錢倫,傅斌只得應了,可心中一股怒氣卻憋在心裡不得釋放。傅春年紀大了,已經出不了幾趟海,這生意早晚落到傅斌手中,所以在傅斌看來,錢倫貪汙的就是自己的銀子。

“這件事就不要說出去了。”傅春吩咐任思齊道。

“舶主放心,我一定爛在肚子裡。”任思齊連忙答應下來。他剛到船上,還看不清形式,這樣的內部爭鬥當然是不參與的好。

第十一章 舟山海盜

福春號出了杭州灣,往南行駛。來自曰本海的洋流越過朝鮮半島,自東海南下。船舶順著洋流七八日就可到達大員島,和那裡的荷蘭人交易。

是的,福春號是去大員(也就是現在的臺灣)。在明代,海商們貿易的物件有三處,一是曰去本和倭人交易,倭人人傻銀子多,對產自大明的生絲有著強烈的需求,去一趟倭國往往能得到五六倍的利潤,而且海上路程也不遠,從福建到倭國,順流順風十幾日就可到達,從杭州則更近,對很多大明海商來說,去曰本貿易是最好選擇。

二是去呂宋和西班牙人交易,西班牙佔據了美洲的殖民地,在殖民地上發現了大量的銀礦。每年都有數艘西班牙大帆船滿載著銀幣,從墨西哥來到呂宋,換取大明物美價廉的商品。

三則是去南洋,和占城人、渤泥人,爪哇人以及盤踞在巴達維亞的荷蘭人做生意。運去大明的生絲棉布,把那裡的香料運回大明。

不過對於福春號來說,曰本航向卻是走不通,因為舶主傅春和鄭芝龍有過節。傅春原先最早在顏思齊手下,那時鄭芝龍還叫鄭一官,也是顏思齊團伙的一員。

顏思齊曾帶領大家在曰本試圖舉事,因洩密被鎮壓,後大家就一起跑到了大員。後來顏思齊莫名其妙的就死去了,鄭一官成了新的首領,老弟兄們大都不服,紛紛散去。傅春當時還和鄭一官起過爭執,現如今鄭一官船多勢大,又當著朝廷的總兵,傅春躲都躲不及,又哪敢捋他的虎鬚。

所以傅春只能去大員和荷蘭人貿易,把貨物賣給荷蘭人,再由荷蘭人運去曰本。雖然獲利遠不如直接去曰本,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船隻沿著海岸向南行駛,此時季風由北而來,船正好南下。

此時海上的天氣格外的好,朗朗晴空,微微海風,浪花翻滾,海魚飛躍,風景如詩如畫。

換做以前的任思齊早就詩興大發,隨口吟上幾句歪詩。可現在的任思齊早就沒了這樣的興致,此時的他正在仔細觀察船上的船員。

來自後世企業高管的記憶告訴他,來到一個新的環境首先要做的就是儘快適應身邊的環境,熟悉身邊的每一個夥伴。

舵工王馳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濃黑的劍眉下是一雙狡黠的眼睛,小夥子很愛說話,任思齊很快與他無話不談。

管檣桅的阿班叫薛雨來,三十來歲,是一個非常安靜的人,平日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