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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編了個理由,容沫依言到樓下等著。夜風凜冽,吹乾了她臉上的淚跡,竟有一種燒灼的疼痛。天色灰暗,並無半顆星星,沉寂在安靜深夜中,她不知不覺想到了在另一個城市的母親,心底湧上了幾分懼意。
易明晞趕到樓下的時候,正看見樓下蹲著一個小小的人影,她的身影浸在昏黃的路燈裡,光影斑斑,幾乎與青灰的牆體融為一體。他輕按了一聲喇叭,這才看到容沫如受驚的小鹿,倏地抬起頭來。
情況比他在路上預計的要好很多,儘管她的眼睛有些紅腫,但是神態卻還算平靜,看到她如此,易明晞輕呼了口氣。
其實在剛才的通話裡他根本沒聽明白她的話,只知道必須見她一面。卻不料在駛向她公寓的路上,接到了賀琰的電話,賀琰上來就劈頭蓋臉的問他知不知道容沫的事情。
他只記得他當時憤怒之極,事到如今,她的所有事情,他竟然都要從別人嘴裡知道。她被困絕境,走投無路,卻從來沒想過要找他。最後給了他電話,話一出口卻喊的是舅舅。這顯然是撥錯了號碼。其實在那一刻,他便有些心傷,可是聽到她無可抑制的哭腔,他的所有情緒,立刻被拋卻到了爪哇國。
易明晞嘆了一口氣,見她如此,即使他再憤怒委屈,也不忍逼問下去。低沉地說:“上車。”容沫順從地上了車,卻不知他要做什麼,心底剛剛沉澱的安定再次沉浮不定,眼睛裡均是慌亂與無措:“我媽媽……”
話還未落,車子一顫,他竟然猛地發動引擎,容沫猛地跌在椅背上,卻看到他緊握方向盤,眉間微皺,衍生出一種凌厲冷峻的氣息:“繫好安全帶。”
出了小區,易明晞便將一隻耳機塞入耳朵:“楊秘書,我要出差兩天,明後天的議程另找時間安排。”此時已經是深夜兩點,白日裡再繁華的城市也在此時趨於平靜。寬闊的馬路猶如延伸至天際,觸目皆是一片黑暗的寒冷。
他雙手緊握方向盤,認真看向前方,在這漆黑的夜裡,整個人更浸染出一種沉穩的大將氣度。容沫一直沉浸在對母親的擔憂中,良久,才見他摘下耳機,未等容沫詢問,便直言道:“我送你回家。”
“什麼?”容沫猛地坐直身子,“送我?”
N市與C市一南一北,可以說是千里之遙。她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可見他的表情,稜角分明的臉上點綴著她所熟悉的波瀾不驚與堅定,彷彿他說的是一件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對,我送你回家。”
“可是路……”
“我知道,路很遠,可是現在情況複雜,除非你長出翅膀,否則根本不可能去N市。而且,我們現在就出發的話,明天晚上便可到達。”
明明是無奈之語,可偏偏被他說得底氣十足。容沫瞪大眼睛,想起鄰居說起的病危的話,最終頹然地坐回座位。
車子很快轉向了高速,一路飛馳。容沫坐在副駕駛座上,突然覺得,這彷彿是一條陌生的路,那邊的盡頭,對他們而言,完全未知和迷茫。
“謝謝。”她低頭,微腫的眼睛浮現出陣陣痠痛,視線也越來越不清楚。
這樣寂靜的夜,他們在這樣一個狹小密閉的空間裡,總要有人先說話,何況,他全為了她。
可是想來想去,彷彿只有這兩個字能概括出她此時的心境,於是便訥訥地說了出來。
“不謝。”他亦兩字回覆,乾淨利索。
聽到他一本正經的回覆,容沫愣了一下,慢慢苦笑出聲。這麼幹癟的兩個字,怎麼能表達出今夜她不知所措的情況下,她對他猶如天神般降臨的謝意與感恩?她一向以為自己是伶牙俐齒的,可是面對他,竟然也有了語盡詞窮的時候。
“你是在想著怎麼感恩?”他彷彿是看透了她的想法,眸中掠過一抹微波,僅僅一瞬,便隱然於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