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沫忽然想起她在辦理升遷手續的那一日,人事部經理曾神秘兮兮的發出一聲吁嘆,“又有了一個和安冉一樣的女總監。”

聲音雖刻意壓低,但她卻聽了個清楚。

看著他的眼眸在飯菜熱氣騰昇的薄霧中慢慢變淺,她終於甘心將一直壓抑著的心痛與酸楚傾瀉放出,原來在這個社會,不管是多麼強勢的人,都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

同病相憐,竟是這個世間最體貼和溫暖的一個成語。

終不能停留在這樣壓抑的話題裡,容沫看似不經意的將話題慢慢別開,“林總,您天天累麼?”

“怎麼不累?”他輕笑,“整個雅高這麼大攤子,光是看各分公司專案總結與彙報,便要看上兩天。”

“你來雅高時間雖然不長,但也有一年多了。”他看著她,微笑,“你的職務雖是集團的策劃總監,但是並沒有完全統籌整個集團的策劃業務。現如今,也就是雅高置業,酒店和藥廠需要你工作吧,原來白氏旗下的房產與食品加工,現在應該還沒有多少業務。”

容沫點頭,“對,原白氏的房產與食品,還是採用以前的發展思路。”

“等到十一,這些也要上線。到時候你就忙了。”他舉起酒杯,眸中笑意粲然奪目,“我先敬你一杯,或許到時候,你比我還要忙。”

她低頭,找了半天卻發現手邊的是一杯酸奶,不由得驚詫。

“我看了員工資料表,你有酒精過敏症狀。”他似乎滿意於她的驚詫,笑意又加深了些,“所以給你上的,是一杯酸奶。”

她眸光微燦,毫不遮掩對他體貼悉心的感激與欣賞,舉起奶杯與他的酒杯輕觸,剛剛一飲而盡,手機便突然大響,低頭一看,竟是舅舅的號碼。

對林弈辰做了個歉意的微笑,容沫慢慢起身走向窗邊,“舅舅。”

“沫沫。”舅舅的聲音聽起來非但不像是往日來電中那般溫和,反而透了一種微微的焦灼,容沫隱隱覺得有些不祥。果真,下一刻便有不好的訊息傳出,“我今日聽說,市政重新規劃,交通花園可能要被拆遷。”

“拆遷?”

“對啊,我就是告訴你們一聲,好提前有個準備。”舅舅突然頓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方才說道,“你在海涯還好吧?要多注意身體。”

“嗯,我還好。”容沫隱隱覺得舅舅似乎還有別的話未盡,便又加了一句,“舅,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

“童童還好?”

“好。”聲音顫抖,明顯有些勉強。

“舅媽呢?”

“好……”終於無法在最親的外甥女面前隱瞞下去,舅舅止無可止的顫抖出聲,“沫沫,你舅媽,要和舅舅離婚……”

“什麼?!”容沫大驚,下一句話脫口而出,“憑什麼?!”

“感情的事兒,哪有憑什麼不憑什麼一說……”,舅舅似乎剛剛喝過酒,原本有些暗啞的嗓子更有了些許澀意,“何況我和你舅媽,半年基本都見不到一面,其實沫沫,”舅舅竟不自覺的抽泣了一聲,“舅舅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麼一日,只是沒想到……沒想到童童還正值高二,你舅媽就提出來了,原以為捱得過童童上大學的。”

“你舅媽就算對我沒感情,也該對童童有感情不是?”更加大聲音的抽氣聲傳了過來,一聲一聲將容沫的心揪的生痛,“沒想到啊。”

“舅舅,你別多想……”,一時之間容沫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只是強作鎮定的給舅舅寬心,“或許舅媽是因為工作忙,壓力太大,過去這段兒就好了呢。”

“算了,沫沫。”舅舅疲乏一嘆,似是已經覺察到夫妻之路走到盡頭,“舅舅打電話就是想告訴你,你要是有空的話,可以回N城看看,你舅媽這個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