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家之一,得到舉孝廉任官的恩寵,只是這大唐比起原先的大唐,疆域不足十分之一,有多少官職供族人去分派?除去嫡脈中傑出子弟,我們這些邊遠旁支,在仕途之上便不要想了。”

盧銓再次點頭,這所謂的“恩寵”,實際上是大唐天子李氏不得已為之的策略,表面上是恩寵,實際上是限制盧氏在朝堂上的勢力。“大天傾”之後,連線的自然災害,除了南遷的盧氏這般人家,尋常人家哪裡能繼續讀書科舉?故此到得天傾三十六年時,甚至出現了一科進士中有四分之一姓盧的怪異之事。取了進士便要授官,若這般下去,這社稷就不姓李而改姓盧了,故此當時的唐國天子下令賜恩盧氏,許得盧氏族中推舉“孝廉”,每年可舉二人,但這同時,盧氏子孫便不得參加科舉了。

“故此仕途一道,我是毫無希望的了。”說到這裡,盧瑟微微笑了笑,顯然並未將此放在心上。

“以瑟兒才智,若是為官,我盧氏必可在二十年後又出一宰相。”盧銓有些惋惜地道。

“不能出仕,便只有耕讀,祖父、父親好歹還管著族中一處田莊,不虞生計,可到得我這一代,要想守住這田莊,只怕……”盧瑟說到這裡搖了搖頭,沒有繼續深究。

盧銓面上也是一紅,心中甚是羞愧,他為人怯懦,便是如今在族中的職司,也是盧瑟祖父生前為他爭來的,饒是如此,以他的身份資歷,原是不須象個行商一般滿天下亂跑的,可仍然被族中支使得團團轉。盧瑟父母早亡,他這個堂伯在族中不能給他多少支援,若是盧瑟不能奮發,分到他這一支管轄的那個田莊,只怕要落到別的支系手中了。事實上,在盧瑟父母死後,族中便有人說要將那處田莊收回來另交他人管理,好在當時族長念在盧瑟年幼不易,也念在盧瑟三代為族中經營田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駁了回去,可到了十六歲盧瑟便要及冠,及冠之後便要自立,自立了那些人再提起收回田莊之事,族長也不好駁回。

那樣的話,盧瑟要麼是在族中分得三五十畝田地半耕半佃,要麼便只有打發到哪個鋪子裡去當永遠熬不出頭的學徒。

“今日我做出這一舉,便是要人知道,盧氏有個九郎,而盧九郎腰間之刀是見過血殺過賊的!”盧瑟最後說道,事實上他不說,盧銓也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眼是水波橫,眉是群峰聚(三)

“大天傾”之後,各國雖然各自紀元,但在民間卻有一個自發的紀元方法,便是天傾紀元。,在唐國是文德十九年,但民間卻稱為天傾一百九十三年。盧瑟從史書與民間傳說中,經常聽到這個“大天傾”,中說是天降豪雨水面上升,至使原先瀕海平原全部都成了澤國,但他想來,造成如此大災變的,很有可能是修行者的恣意妄為,當然,這個修行者的實力遠勝過玉隱門的那三個偽君子,甚至有可能超過了“真”階的境地,否則不會造成這樣大的變動。

到得傍晚時分,盧瑟終於回到了闊別四載的家園。

他自稱是畈裡盧村,實際上這個盧村便是他家三代看管的族產田莊,除了他居住的院子,便是二十七八戶、三十戶不到的佃戶,耕種著周圍一千三百餘畝水田和六百畝旱田,外加連綿裡許的一帶小山丘陵。莊子裡一半人家姓盧,有些甚至算得上他的同族,只不過早先失去了產業,便只有佃種族田為生,若是盧瑟失去了對這個莊子的管轄,那麼十之也將是如此。

他們到的時候,正是晚飯時分,村中炊煙裊裊,大人呼兒喚女的聲音此起彼伏。前行的小廝早侯在莊口,一群當家的男人立在莊口迎接,望著這些熟悉的面孔,盧瑟心中突然湧起一種異樣的歡喜。

他快行了兩步,但立刻又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些來迎接他的男人雖然面上都堆著笑,可目光卻有些閃爍,個別人神情還有些恍惚。盧瑟抿著嘴,騰出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