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崔太傅過來便是。”

子有不明所以,卻也不多問。

皇帝身體抱恙,攝政公主身為女子,不得上朝,眾臣便將政務上奏於丞相衛則尹。衛相年輕,卻是已故丞相薛航的得意門生,頗有其當年風采。這幾日來,政事雖由衛相定奪,邊守要務卻得益於大將軍齊驍從旁輔助。

近日以來,好戰的南楚國蠢蠢欲動,少不了在邊陲滋事。然而皇帝遇襲撲朔迷離,梁國少了主心骨,不敢貿然對外用兵。大將軍齊驍更需坐鎮京城,以防有人心心懷叵測,伺機生變。

太傅崔宴素來不問朝政,一心治學,今日聽聞玄音公主心中有惑,倒是凝神靜聽,全力解答。待他聽到“北齊皇子”之時,不由抬頭看了一眼端坐著的女子,道:“四年前,北齊皇子遲榮向陛下求親,便是要與殿下您……結為連理。”

“本宮出塵之後,北齊皇子不是作罷了麼?”孫昭反問。

崔宴額角冷汗漣漣,面露難色,“是因此作罷,卻也不是。”

孫昭見他為難,愈發不解,“難道當年之事另有隱情?”

“殿下恕罪。”崔宴乃是儒雅博學之大家,此時卻忽然在孫昭面前忽然跪下,看情形倒像是有苦難言。

孫昭屏退左右,起身道:“請太傅明示。”

“北齊皇子遲榮,願意等殿下還俗歸來。”崔宴緩緩道:“可是……”

孫昭見崔宴吞吞吐吐的樣子,不由蹲在地上於他平視,“但說無妨。”

“那時臨近年關,各地大員進京述職,其中包括常年駐守邊關的大將軍。許是大將軍那日飲多了酒,不顧北齊皇子在場,譏諷道,人人皆知女冠乃是貴族女子為了逃避婚姻,掩人耳目的藉口而已。”那日的情景,可謂歷歷在目,崔宴只說了個大概,便見孫昭的臉色變了變。

孫昭心中明瞭,她當日出塵的確是為了逃避婚姻,然而她自幼養在深閨,與大將軍齊驍並無過結,她也不過是在宮宴之上,遠遠見過他而已,他何以當場拆穿她?

“大將軍還說,女冠風流,不受俗世約束,恐怕北齊皇子無福消受。”崔宴說罷,卻見孫昭臉色更差。

好個齊驍,竟然諷刺她藉著女冠之名,實為暗娼。孫昭心中憤慨,“齊驍如此大膽,父皇未曾懲治於他?”

崔宴搖搖頭,“遲榮驕縱無理,倒是被大將軍的這一番說辭羞得無地自容。”

為了羞辱北齊皇子,竟然連皇家顏面都不顧了!若當日北齊求婚的物件是玄清公主,齊驍焉敢如此大膽,父皇又豈會坐視不理?

孫昭心中氣憤,面上卻仍是極力隱忍, “北齊近日可有動作?”

“北齊皇子遲蘇,欲與大梁結秦晉之好。”

“遲蘇又是何人?”孫昭未曾聽說過此人名諱。

“遲蘇乃遲榮的幼弟,未來的儲君。”崔宴雖不諳朝政,然而時局動盪,卻逃不過他的一雙慧眼。

想必是楚皇后有意將玄清公主嫁入北齊,而公主不肯。若是聯姻可成,便極大地鞏固了楚後之位,皇子孫亮也有了靠山。

如此一來,孫昭便看不透孫旼所為。嫁與一國太子,遲早榮耀登臨六宮之主,若是嫁給大梁才俊,不過是造府出宮,夫君為一介閒人而已。孫旼聰慧多智,此時卻又為何推諉?

孫昭眉目微動,不由笑道:“若是本宮願意與遲蘇聯姻呢?”

崔宴忙道:“萬萬不可!殿下有所不知,遲蘇此人,心胸狹隘,殘忍嗜殺。”

作者有話要說: 原計劃,這是一篇短小精悍的文。寫著寫著,出場人物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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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寂寥寒冷,公主約男神共赴冷宮走一遭,哪知來之不易的親密無間還要被一群不解風情的老光棍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