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將軍十分敬仰。”遲蘇說罷,遠遠對著齊驍抱拳。

齊驍便也回禮,二人坦坦蕩蕩,眾臣這才看明白,倒似是二人互相仰慕,惺惺相惜之狀。

“真是蹊蹺,殿下怎麼連本宮離宮這般隱秘之事都探得?”屏風後的女子似是嬌嗔。

齊驍不由低下頭,唇角一彎,這小女子的回答倒也機警。

她既承認了昨日出宮,也澄清了今日為何與他同車而來,更證明了她出宮的目的,乃是去曲陽觀還願,甚至連北齊太子都知曉此事。如此一來,攝政公主趁夜爬了太子洗馬車駕一事,便是有人造謠生事。

再者,她一口一個隱秘之事,更是暗指北齊在大梁京都安插了暗線。如方才所見,遲蘇與齊驍素不相識,可見朝中有人暗通北齊,且此人恐怕就是昨夜造謠之人。但凡有頭腦之人稍稍推敲,便可知道平日裡能知曉公主行蹤的,首推三公。

不是大將軍,也不像是衛相,最有可能的,卻是太傅大人?

皇帝卻並未繼續問,反而道:“吾兒去還了什麼願?”

無人看到屏風後的孫昭咧嘴一笑,心道齊驍果然對老皇帝的脾氣了若指掌,便對著董祿招招手,將一個錦囊交予他手上。

董祿便又恭恭敬敬將錦囊呈給聖上。皇帝開啟來瞧,竹籤泛黃,字跡模糊,隱約可見“願父母、小弟安平康健”幾個字。

人一上了年紀,便容易想起些陳年舊事,皇帝思及他與賢妃相識之時,她不過是十幾歲的明媚少女,出身商賈的阮氏聰穎活潑,令他眼前一亮。一轉眼……她的孩兒都這樣大了。

董祿遠遠看到陛下神色動容,雙手微微顫抖。

倒是大學士楚天白開了口:“公主殿下孝心可表,乃是陛下之福。”

皇帝這才回神,說到公主,數月前他曾與北齊太后書信往來,北齊希望能從梁國迎娶一位公主。皇帝犯了難,“朕有兩位公主,太子倒是說說,你喜歡哪一位?”

“這……”遲蘇的眼神在殿上一閃而過,見大將軍目光冰冷,兩道寒光遽然向他射來,一如昨夜離弓之箭。

遲蘇笑了笑,“我北齊女子待字閨中,若被陌生男子窺得容顏,便要結為連理。”

遲蘇說罷,只聽屏風之後的女子似是嗤笑一聲。他繼續道:“兩位公主,晉之皆未見過,不知該如何取捨。”

齊驍的一雙眸子落在他臉上,依舊是警告之色。

遲蘇的目光漸漸放遠,偌大的殿中,文武百官之中有一人極為礙眼,幾乎已經令他不得不向那裡望去。本是男子林立的朝堂,縱是公主在場也要以屏風遮面,可她偏偏站得筆直,竟然似乎要與男子比肩,實在是礙眼。

遲蘇眯著眸子,抬起手臂指向角落道:“她是在場唯一的女子,可曾婚配?”

皇帝定睛一瞧,這北齊皇子也是好眼力,“秦大人乃我朝第一位女學士,倒是尚未婚配。”

她原是賢妃的侍婢,卻是個上進勤奮的女子,皇帝對她印象不錯,招手道:“你且上前。”

孫昭斜著身子向屏風外面偷偷望去,但見秦好身形纖瘦,於大殿中央緩緩跪下,道:“啟稟陛下,秦好雖未婚配,卻早已有了中意的良人,請陛下成全。”

孫昭再偷眼看遲蘇,卻見他唇角噙笑,一動也不動地看著秦好,好似入迷。

她的名字是秦好,她跪在那裡,孤零零地惹人愛憐,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真是奪人心魂。終是上天眷顧,讓他再次遇到了她,有機會報當日之仇。

遲蘇這樣想,便見她又叩了個響頭,含淚道:“秦好心悅大將軍的家臣沈文光,請陛下成全。”

一介女官,面對北齊太子的喜愛,非但不謝恩,反而要拒絕一番好意,皇帝怒道:“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