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是實在熬不住了,就趴在桌子上打了個盹。

不過也只是睡了幾個小時而已,醒來後便醉醺醺的要回來。

當然,她平常的那些相好,送她回家是絕對不妥的。

此時也只是給她叫了輛專車送回到大門口而已。

林姝醉醺醺的下車後,才要邁進院子裡,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自然是竭盡所能的將場面想得不堪了去。

夏芸這個時候看到林姝後,腦海裡一瞬間就將散亂的前因後果都串聯起來了。無非是程皓好心替她們攬的在酒店辦結婚紀念日的主人便是周承安和林姝,收場時何蓓蓓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又接了林姝的訂單,這才一段時日下來天天過來送花。

而在於林姝,眼下看到這個場景,自然是條件反射的覺得這段時日每天過來送花的都是夏芸,可笑的是她還把花放在客廳裡最顯眼的花瓶裡,本來是給周承安看著扎眼用的,未料到現下卻是紮了自己的眼。

“花給我!”林姝此時已經走到夏芸身邊了,陰陽怪氣的說道。

夏芸除卻方才想通這其間環節的時候臉色微怔了下,隨即還是面色如常的將花遞了過去,並無半分的羞愧或是尷尬之意。

林姝幾乎是一把奪了過來,那花束剛到手上,她左手拿著花柄處,一直舉到鼻翼前,閉上眸子深呼吸了下,彷彿這樣便能愈發真切的感應到這花的氣味似的,可是下一秒,她忽然睜開眼睛,右手一把朝花瓣上狠狠抓了一把,那花瓣也是柔嫩的很,林姝才一用力,右手間頓時抓了一滿當的花瓣在手,下一刻,右手一揚,右手心裡握著的花瓣便朝夏芸的臉上洩恨似的砸了過去。

那花瓣砸歸砸,終歸是沒多少力道的,而且大半連夏芸的臉都沒沾到隨即便紛紛漂落在地,三人本就站的近,腳邊旋即紛雜無序的散滿了黑色的花瓣,許是林姝方才抓的急,很多花瓣都是被隨機的抓到一截半片的也不在少數,加之這花瓣的顏色又是黑得發亮,此時猶如被撕裂的黑色疤痕,靜靜的躺在地上,無端增添了不可言狀的寂靜上來。

“撒潑也是要有個度的!”周承安這才出聲說道,說時目光凌厲的掃了一眼瘋瘋癲癲的林姝。

“撒潑?也對,前任真愛女友給現任老婆送花,你是不是特享受這種感覺啊?”林姝說時湊到周承安的身前,臉上依舊似笑非笑的,下一秒,驟然轉身拉開手包的拉鍊,隨即甩出了一沓厚實的紙幣繼續朝夏芸甩去。

都是紅通通的百元大鈔,她平常其實不帶現金的,昨天去包廂前湊巧看到有取款點便取了點出來,此時剛甩出去就開始紛紛下落起來,加之此時有風颳來,還有幾張隨著那風向飄舞起來,一時間甚是壯觀。

“林姝!不要考驗我的耐心!”周承安說時語調依舊,音色平平的,只是於那一字一句的縫隙中,卻有股霜刀扎心的錯覺。

“周承安,我也告訴你,老孃今天還真是就不怕你了——”許是酒意愈發上來,平常的那些顧忌早都拋到腦後去了,林姝越說越激動,分貝也愈發的刺耳起來。

然而即便她正準備了滿腹怒火要與周承安一次性發作個痛快,下一刻看著眼前的夏芸,她卻毫無預兆的閉嘴安靜下來了。

毋庸說是眼前夏芸的反應是太讓人始料未及了。

因為林姝正在和周承安氣勢洶洶的算賬理論時,夏芸卻恍如未聞的蹲下去,開始去撿散落在地上的紙幣。

她今天上面穿了件雪紡面料的短袖,下面是長至膝蓋的牛仔短褲。雪紡短袖本來穿到她身上,分明是大了一截的,不過因為前面汗水早已溼透了,此時彎身下去,那脊背上的面料有些彆扭的皺擠到一起,而她還是恍若未覺的繼續吃力的朝旁邊挪移過去撿起錢來,便顯得有種難以言喻的可笑之感。

以及說不出口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