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見,都是曾為見過他如此溫潤的一面。

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要是他能夠溫柔的待她該有多好,可是現在當夢想變成了現實,卻是她不敢伸手去觸碰的美好。

面對她有心而發的疑慮,宣雨辰仍舊不言不語,微微傾著身子將她從床榻上打橫抱了起來,轉身行至桌邊,一一開啟那些他親自吩咐了士兵熱了又熱的飯菜。

輕輕的夾起一塊香酥藕片,慢慢的放在她的唇邊,慢聲細語,是他不曾有過的語氣,“本王記得你最喜歡吃的便是藕片,無論是如何的料理,你都會一一吃光。”

唇邊的藕,是香的,可她的心,卻是酸的,那種淡淡的酸楚,充斥滿了她空置了許久的新房,可能若是昨天,面對這樣的他,她還會選擇義無反顧的追隨,哪怕是揹負上天下人的漫漫罵名,她也在所不惜,可是現在……

輕輕將藕片屯至口中,感受著那清香的味道伴隨著酸澀在口中咀嚼,她面上含淚而笑,心是已如死灰。

經過了昨夜,她又何德何能,再與他同患難,共生死?

溫熱的淚,一滴接著一滴的打在他的手背上,雖然滴濺在他手背上時,那淚珠已然涼卻,可饒是這樣,卻還是刺疼了他的心。

他想……也許,在他的心裡,可能對這個女人還是會有一絲的留戀與不捨,只是這份單純的留戀與不捨,還達不到讓他為她動搖的力道。

雖然疼,是真實存在的。

一頓飯,吃的漫長且寂靜,待到最後一片的藕被她吞入口中時,他輕放手中的筷子,用輕到幾乎可以被風吹散的力道,緩慢開口,“一會,本王派人送你出去,想去哪裡都好,就是不要再回來了。”

咀嚼的齒咬破了舌尖,她儘量剋制住身子的輕顫,半晌過後,費力的吞嚥進了最後的一塊藕片,點了點頭,“好。”

他點了點頭,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疊銀票,放進了她的手中,“拿著這銀子,就算後半生找不到人家了,也夠你平安度日了。”

“好。”她也是點頭,卻不曾回頭,她怕她一旦回頭了,可能一切的堅守,便會在瞬間消失殆盡。

他搖了搖牙,起身扶著她站在地上,轉身高了幾分的音量,吩咐外面的侍衛,“來人!”

門口計程車兵,聽聞而入,彎腰行禮,“王爺。”

“先帶她去宣後的營帳,然後連夜送她離開營地。”

於淑蘭的身子猛然一緊,唇角的苦澀加深,他到底是她的男人,無論到了何時何地,都是那樣的對她瞭解之深,他懂得她的撲奔,懂得她若是不見年瑩喜一面,是不會死心離開,所以在她還沒開口之前,他選擇成全。

“王爺,可侯爺……”幾名士兵猶豫著開了口。

“安陽侯那裡本王自會親自去稟告,你們照本王的意思辦就是了。”宣雨辰敢做,自然就不怕安陽侯的追問,而且想來,於淑蘭對於安陽侯已沒有了用處,既然沒有用處,她的走還是留,安陽侯都不會在意的才是。

“是。”幾名士兵見事情有人擔著,這才點頭應了。

轉目,宣雨辰看著於淑蘭清瘦的背影,輕輕的道了聲,“去吧。”他能為她做的,只限於此了。

於淑蘭聽聞,邁出腳步,跟著士兵朝著營帳外走去,在就要邁出營帳之時,停頓腳步,卻依舊不曾回眸,只是輕開雙唇,隨著輕呢,“保重。”說罷,不再停留,眨眼的功夫,隨著士兵的腳步消失在了營帳外。

她上次說珍重,是因為她覺得她和他還會有機會相見,而現在的保重,她瞭然,是已不能再見……

清朗的夜空,被緩緩而來的烏雲密佈,亮星,明月,黯淡著慢慢消失在了空中,只剩下了那似可以將天空可以劈成幾半的電閃雷鳴。

營帳內的芊芊將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