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方準猛然抬眼,看著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話的帝王,第一次覺得,他所認識的那位冰山帝王,終於開始慢慢的融化了。

“下去吧,朕乏了。”宣逸寧揮了揮手,再次閉上了眼睛。

“是……”

宣國皇宮,鳳棲宮。

迎著燭火的微亮,六子,八寶,芊芊,紫蝶,碧荷,墨修,跪了一地,幾個人並列成排的誰也不說話,均是低著頭屏住了呼吸。

“是我說的不夠清楚,還是你們沒聽明白呢?”年瑩喜正對著她們而坐,漫不經心的喝著手中的溫茶。

“小姐……!”芊芊忍不住當先抬起了頭,對上年瑩喜時,早已淚流滿面,“如果我們走了,誰來伺候您?”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好端端的年瑩喜要她們所有人都離開,一切不都是好好的麼?她們不是說好要永遠相互陪伴麼?怎麼突然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看來還是我沒有說清楚啊!”年瑩喜冷冷一笑,“如今我已是皇后,身邊又怎能留你們這群拖我後退的人?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我奉勸你們最好拿了銀子趕緊走人,不然若是我改變主意了,那你們這群人,便誰也別想離開了。”

“小姐,您是不是有什麼苦衷?”芊芊根本不相信好端端的,年瑩喜突然變成了現在這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她蹭到年瑩喜的身前,哭得暴雨梨花,“小姐,若是您有苦衷,大可以告訴我們啊……!”

“苦衷?”年瑩喜寒笑加深,一腳踢開了蹭到自己身前的芊芊,忽而傾下了身子,一字一頓的道,“我唯一的苦衷便是當初收了你們這些個廢物在身邊,如今你們跟在我身邊,不但不能幫我鞠躬盡力,更是不斷的給我找麻煩,你們說說,這是不是苦衷呢?”她笑,愈發的合不攏嘴,嗖地伸手拉住了芊芊的衣領,用僅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音又道,“實話告訴你,年家二小姐,我早已厭倦了你這身子,所以我奉勸你還是在我有良知的前提下趕緊離開,不然到時候你枉死宮中,可不要說我沒給你提醒。”

紫蝶與墨修始終一句話不說,她和他像是被定格了一樣的就跪在那裡,聽著年瑩喜道出口的那些如帶著利刃一樣的話語,心疼的血流不止。

芊芊倒在地上,捂著痠疼的肩膀,正想還要起身說些什麼,卻是被身後的六子拉住了手臂,“芊芊,既然小姐覺得咱們無用,咱們便走吧,好聚好散。”

“可……”

還沒等芊芊把話再說出來,忽然門外響起了吵雜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桂祿海故意壓低了的聲音,“皇后娘娘,怒才是奉皇上旨意,前來給娘娘送銀子的。”

“進來吧。”年瑩喜鬆了口氣,終於她是把人給等來了。

桂祿海聽聞,推開面前的房門,帶著幾名信得過得小太監進了屋子,先是將手中的銀子高舉了起來,“皇后娘娘,這是皇上讓奴才轉交給娘娘的,皇上還說了,務必請娘娘的人今夜離宮,而皇上也會在今日子時從東門離宮,太后在避暑山莊大病,宮中的一切雜物,皇上全權轉交給了娘娘打理。”

真的是他離開啊……年瑩喜心中好笑,帶著釋然和幾分的疼痛,面上不動聲色,“想你們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都起來跟著桂公公去吧,那銀子你們出了宮之後分了,也算是咱們的主僕情分盡了。”

墨修當先起身走到了桂祿海的身前,在伸手接過那堆積成山的銀子前,長滿繭子的雙手忽然一頓,再次轉眸朝著仍舊坐在椅子上的年瑩喜看了半晌,最終沒說一句話,接過銀子直接走出了鳳棲宮的前殿。

紫蝶跟在墨修的後面,似有滿心的話想說,可到了最後,只是含著眼淚匆匆低頭的跟了出去。

芊芊哭得要死要活,在六子和八寶的攙扶下才勉強站起了身子,六子和八寶怕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