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娘娘宅心仁厚想放了她一馬,只是她後來不知趣這才招惹了殺身之禍。”

德妃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你這話錯了,我確實是想將她挫骨揚灰的,只是她父親當時還掌握兵權,又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沉溺非常,若是處置了只怕他會以此為藉口造反,這才忍住了一口氣將她囚禁在宮室之中。後來陛下終於找到了把柄,將那老匹夫斬首抄家了,我便再也沒忍住。當夜就趕去處置了那賤人,當時只顧得為我那慘死的孩兒出一口氣,忘了還有你與青城帝姬在場,倒是平白害你們驚嚇一場。”

德妃說著招了立在一旁侍候的宮娥,宮娥便將一卷紅彤彤的東西叫在她手上,她看也沒看便將那個捲成卷兒的東西遞給了周盈。周盈滿心疑惑的接過,開啟來看——竟然是一份長長的禮單。

“這些東西我早就準備好了,只是近來宮中事多,又是新晉的后妃又是年節,全都堆到了一起。讓我早好一陣忙,便打算年後事情少了再好好找你坐一坐,正巧今日你來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送到你們宮裡去,千萬莫要推辭,只當是讓我心中好受一些。”

德妃今日的一席話,與其說是家常。倒不如說是來與她解釋誤會的,只是她竟然絕口不提當日在園中指使宮人虐待宇文衍的事,也不加以解釋。像這樣急於洗白卻還留著個髒尾巴的行為讓周盈很是不解。但人家正主擺明了不解釋,她一個聽客自然不能貿然提起來招人煩,便客氣的道了謝,將注意力轉到了禮單上,只掃了一眼,就被上面那些金燦燦的名字給晃了眼睛。

天成宮是宮中最富庶奢華的宮室。只從這些禮單上就足以超過旁的宮室一大截,就連皇帝日前賞賜給弘聖宮的那些個東西。跟這個一比也是弱爆了。

但周盈知道,這些於德妃不過是九牛一毛。就像她今日說過的這些話,即便是合情合理又句句肺腑,她卻只能信三疑七一樣。

彼此都是一團和氣,但心中卻一個比一個齷齪,她並非是聰明人,既然天生看不透人,還是不要隨意相信的好,省得到時候被人賣了還要替旁人數錢。

不過她這次來是要藉著德妃的名義避開賢妃和淑妃那兩塊牛皮糖的糾纏,說了這麼一會子話,德妃似乎已經把自己想說的都說了,眼下正是有些冷場的時候,周盈便將隨身帶來的一副牌拿出來了。

這副牌是新雕的,木質也選得最上乘,比起在北周的第一副成品,簡直就是地攤甩賣和商場專櫃的差別,這還是聽了福宮人的建議,說皇上最喜歡的就是上乘之物,所以她做得那副麻將牌才會那麼考究奢侈的用玉,做麻將牌的時候她又想起了已經玩過的撲克牌,裡面還有許多玩法沒提,日後還要再用,索性就選了塊上好木料一口氣做了八副,宇文晴一副,皇后兩副,紫微宮小櫥裡鎖了四副,這一副本就打算拿來送人,便順水人情送給了德妃。

賢妃和淑妃心裡存得什麼心思周盈心中一清二楚,無外乎是想從她這裡討了撲克牌的玩法,再順便討一副牌去,想用此勾住皇上的心。周盈與淑妃沒打過交道,但舞月對她的評價卻不是很高,說直白點就是這個淑妃唯唯諾諾不說,腦子還有些笨,而賢妃則是張揚,張揚的人一貫不好相與,即便學東西也不會學得很快,一個笨一個慢,周盈懶得在她們身上浪費時間,反正這撲克牌的玩法都是要在宮中推廣的,她倒不如先教了德妃,日後德妃要願意自然會告訴她們,若是不樂意——那也不干她的事兒了。

從德妃宮中出來時,已經是日薄西山,周盈身後走著舞月,身側則是德妃宮中的宮娥雲非。

她們打了一下午的牌,為了湊人數,一直在一旁侍奉茶水的雲非和舞月最後也上了桌陪著玩了幾把,雲非這小姑娘不必舞月穩重,幾把下來似乎還有些玩上癮了,直到現在還一臉的歡呼雀躍神情,很是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