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息!”老道斥了一句,不再說話,足尖輕點,飄身向山下而去。

“景世子,多多保重!”普善大師也回頭看了容景一眼。

“師傅和大師也保重!”容景點點頭。

普善大師嘆息一聲,也施展輕功跟在老皇帝身後向山下飄去。二人一前一後,轉眼間走沒了身影。

容景看著二人身影消失,目光久久未動。

“世子,您怎麼不去追淺月小姐?”絃歌收回視線,看向容景。淺月小姐一句話沒說就走了,而七皇子追去了,世子卻是一言不發,從來到就沒和淺月小姐說一句話,萬一淺月小姐和七皇子……那如何是好?

“走吧!我們回府!”容景抬步出了達摩堂,向山下走去。

絃歌見容景真沒有要追去的意思,也只能不再多言,跟在他身後。

慈雲方丈和幾位長老依然保持跪地相送的姿勢。人人想著普善師叔祖離開了,從今靈臺寺少了很多趣味。這裡的所有人入門幾乎都是看著一個老頑童一般的和尚三更半夜時常烤魚喝酒的,以前常常覺得師叔祖半絲和尚的樣子也沒有,如今再想三更半夜起來,也見不著人了!不由人人心頭都不捨難受。

人聲散去,靈臺寺恢復如常。

容景出了靈臺寺到半山處,忽然扶住道旁的一棵樹,吐出一口血。

“世子!”絃歌大驚失色,連忙伸手扶住容景,只見容景面色蒼白,印堂沉暗,他面色一白,急急道:“世子,您受傷了?”話落,他去把容景的脈,手觸到脈搏,身子猛地一顫,“您……您怎麼會……這樣……”

“無礙!”容景搖搖頭,如玉的手扶著樹幹,指節處都與往日顏色不符的蒼白。

“怎麼會無礙?屬下這就抱您回府!”絃歌連忙去抱容景,他都想象不到世子居然受如此重的傷,虧得他居然都沒露出一絲半點兒,還站在淺月小姐身後無事人一般等了那麼久,而且還隻身走了這麼遠的路。更惱恨自己早先居然一絲也沒看出來。

“不用!我想走走!”容景擺擺手,擋住絃歌的手。

“世子,您受傷極重,還是屬下……”絃歌急急地道。

“我說不用!”容景打住絃歌的話。

絃歌立即住了口。

容景扶著樹幹,靜靜凝視地上的一片血跡。須臾,他掏出娟帕,輕輕抹了抹嘴角,緩步繼續向前走去。香泉山靜靜,他腳步輕輕淺淺。繁星和一彎月光以及靈臺寺的燈火匯於一處,打在他的身上,將他身影籠罩在昏暗的光影中,月牙白的錦袍如點亮了這山間的夜色,夜風吹來,絲絲涼意洗禮,他身影看起來有著入骨的溫涼。

絃歌默默跟在容景身後,他想不明白世子是怎麼想的,明明七皇子都已經答應去弒父了,他卻阻止了七皇子,甘願冒如此風險強行分開老道和普善大師,如今不僅受了重傷,功力還折損了盡半數還多。卻不攔住淺月小姐,將機會讓給了七皇子。

二人一路沉默,下了香泉山。

青泉早接到青啼的訊息趕著馬車等在山下,見容景來到,緊張地看著他,“世子……”

“無事!”容景搖搖頭,伸手挑開車簾,緩步上了車。

青泉看向絃歌,絃歌對他搖搖頭。青泉懂事兒一般地不再問,二人一同坐在車前,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香泉山向京城而去。

馬車內,容景靠著車壁閉上眼睛,如詩似畫的容顏白得清透異常。

一路靜寂,無半絲人聲,只聽到車軲轆壓著地面和馬蹄前行發出踏踏有節奏的聲響。

雲淺月輕功較之往日高出一倍,如化成了一股疾風,不出片刻便下了香泉山。香泉山下,夜天逸和她騎來的那兩匹馬依然在那裡吃草,她腳步不停,飛身上了那匹白馬,雙腿一夾馬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