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

打翻在她腳邊,他想也沒想便蹲了下去。

從遠處看,宛如他跪在了女人腳下,虔誠的,小心翼翼的。

撿起水瓶時,水的溫度很涼,他要遞過去的動作一頓,默不作聲的收回手裡。

江逢禮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著這一幕,竟也不敢輕易上前來。

天地間的所有人都成了陪襯,只有男人耐心極好地哄慰著他眼前的女人,“悠悠,你說,我哪裡做的不好,我改。”

他此時此刻近乎卑微的樣子,教段子矜心裡某根線被人生生扯斷。

她忍痛,隨意找了個理由,“你要和Nancy結婚,我受不了。”

男人眉目未動,“我說過,我會退婚,這不是理由。”

“你的家人不會同意!”

“我早和Willebrand家沒有關係了。”江臨溫聲道,“你知道的,我姓江。”

段子矜一時語塞,氣勢卻不敢退讓,忽然,她想起什麼似的,從他揹包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枚小小的隨身碟。

江臨的臉色頓時變了變,“悠悠!”

段子矜冷笑,“心疼了?”

這枚隨身碟裡,是他即將拿去申請世界級獎項的論文,和數十萬字的資料。

因為太過機密,再加上大部分都是最近完成的,所以沒有備份。

“我不喜歡你每天對著電腦沒完沒了的工作。”段子矜道,“從你說帶我看極光開始,那半個月裡你有哪一天認認真真陪在我身邊了?你所有的時間都給了你的研究,你的事業,你把我當什麼?和Nancy退婚以後,你就和你的工作結婚吧!”

江臨的雙眸裡翻湧著晦暗不明的神色,許久,他遞上水瓶,“水已經不涼了,先吃藥。”

段子矜一怔,才想起剛才水瓶被她打翻在雪地裡,他拿起來後,便一直捂在手裡。

他這樣的溫柔和體貼,讓段子矜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她下意識看了眼不遠處的冰雕旁,Nancy抱臂站在那裡,笑意清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只有她能讀懂她眼底深藏的威脅。

“分手吧,江臨。”段子矜合上眼睛,語氣鄭重,“我是認真的。”

說著,她抬起手,對準了冰雕噴泉的方向,好像下一秒就要將手裡的隨身碟扔過去。

男人看了她半晌,忽然沉聲道:“悠悠……那份報告,我從四五年前開始準備。”

養兵千日,終於等到了一個最好的契機——今年,是著名的厄爾尼諾年,他所期待的罕見的氣候現象統統來臨。

怎能功虧一簣。

段子矜亦是明白這份報告對他的重要性。這不只是他的榮耀,還是整個IAP的,乃至整個中國科學界,整個世界科學界的一大進步。

是他多少年的心血。

“對,所以你為了它,一直冷落我。”段子矜道,“你不是說我不喜歡的地方,你都改嗎?我不喜歡你的工作你的事業,不喜歡你的愛好!你改嗎?”

她這算不算是全天下第一無理取鬧?

段子矜都忍不住,想嘲笑自己拙劣的演技了。

男人卻不覺得好笑,也沒有拆穿,只重新從藥瓶裡倒出兩粒藥,淡淡道:“聽話,把藥吃了,我們再說其他事。”

見他要靠近,段子矜立刻緊張地後退,“江臨,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它丟進池子裡!”

男人的俊容微微一沉,“別鬧了,悠悠。”

他伸出手去,不費吹灰之力奪過了她手裡的隨身碟。

段子矜到底捨不得真讓他的心血付之東流,原本只是做做樣子,沒想到他突然伸手,輕易地奪走了隨身碟。

她愣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