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一樣東西,我丟失得太久太久,那就是真情。

二十一年前,我同丈夫戀愛之中,雙方的父母都反對。我迷戀於他英俊得有點古典美女的外表、文質彬彬的氣度、溫柔的講話聲音,一心要嫁給他。我成熟得很早,在他之前,長長短短談過不少男朋友,可是隻有他能令我有嫁人的感覺。我喜歡家裡的男人應該像他這樣,溫存而可靠。

他到英國去處理事情,一去兩個月。在第二個月的一個下午,我與筆友潤巖見了面。一個只透過書信的人,我懷著文字書畫上的崇拜,同他相約在臺北一個小咖啡館。他不是那種非常帥氣高大的男生,也沒有直接對我表示有特別好感,但他不可阻擋的男人味是我從未遇見的,根本無法用語言描述。十五分鐘後,我就被他俘虜了。我感覺以前所遇見所約會的都不是男人。他像一個領袖,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讓我醉倒。在一個月未得滋潤的身體催促下,我竟主動邀他開了房間。一進門,還未及寬衣沐浴,我就與他扭成了一團。

我封住了他的嘴,可他封住了我的命門。他強大的效能力令我永生難忘,在我完全昏厥時,連他的呼吸聲都足以讓我進入顫抖的高潮。不知道是性成全了愛,還是愛助長了性,僅僅一夜,我就確信自己愛上了他。我甚至感覺前面的一切感情都算不上是愛,愛就是要同生一樣痛苦,同死一樣深刻。

第二天,我們繼續著這種上天註定的浪漫,在清晨的翻騰歡愉之後,淋著小雨在街頭散步。然而,他竟被一輛打滑的卡車颳倒,頭碰到街邊的燈柱,猛地倒下了。我不敢相信命運會這樣安排,甚至不懂得怎樣去哭、怎樣去醫院、怎樣面對這場夢——前半夜的美夢,後半夜的噩夢。

我的一生如果只能保留一天,我想毫無疑問會是那二十個小時。

他昏迷了三天,最後停止了呼吸。他躺在靈堂的時候,整個屋子堆滿了各地送來的各色玫瑰,每束花下掛著寫著字的卡片……就像我今天所看到的一樣——那個男人那麼像潤巖,從臉型到頭髮,從鼻子到嘴唇。他們都是那麼有才華橫溢,又都那麼多災多難。就連睡在那裡也散發著男人的氣息,昏迷著也張揚著他的性器,令每個女人難以抑制地去抱緊他,安撫他,疼愛他,佔有他。

關於潤巖的一切,我沒有告訴丈夫。我把這段太短又太深的快樂與痛苦無聲地埋藏起來。兩個月後,我檢查出了身孕。藉此,我解救起跪在地上的他,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嫁進了他家。我想從此同他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以此償還我所欠他的一天。

我把後來生下的孩子取名“潤兒”……

今晚,經過一系列的探討,權衡利弊,終於和丈夫達成協議。給他們一點時間,讓潤兒再等等那個昏迷的男人。如果一個月後,他仍然沒有醒來,還是按照原計劃,讓她嫁給廖家。我知道,對於缺乏獨立生活能力的潤兒,嫁入一個大家庭,是確保她一生富足安逸的唯一方法。

八十七 我看了你們的小說,雖然這每字每句對我來講無疑是視覺暴力,那麼,我也要承認我的痴迷或已被讀者視為懦弱與恥笑的題材

2005…10…09 16:21

(10月9日 廖哥哥)

今天我對事情的看法改變很多。

我努力使自己平靜,坐下來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妖精女兒》,帶著酸楚帶著憤怒,數次推開電腦,幾欲拍案而起。我羞愧於自己既定的女人理所當然地坦露自己的閨閣秘趣,而這些不乏甜蜜的細節敘述,竟源自於那個男人給予她身體的滿足,行文之間,心情的契合,Xing愛的相容,使我不寒而慄。

潤兒,她看起來不再是那個不經人事的小女生,不再是我魂牽夢縈的玫瑰童話中的小公主。她的純淨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