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方曉得清影被江夫人打的下不來床,他本不甚喜歡清影,倒不覺的心疼。只是清影躺著,他身邊就無人端茶遞水,心頭很是著惱,就要去上房鬧一場,走到半路模到身上還有老夫人與的十兩銀子,心想有銀子去喝花酒,何苦要去對著一張苦瓜臉尋晦氣?又折身回去換了一身新綢衫,預備出門去。

清影躺在床上,見江老爺氣呼呼的出去,不一時又喜笑顏開的進屋,想著並未聽見上房有動靜,曉得江老爺定然沒有為她出頭,就嬌滴滴的道:“老爺,奴婢傷成這樣,你可得為奴婢做主。”

江老爺被這軟的滴水的聲音喊得心中一盪漾,亦溫柔的回頭,卻看見一張腫似豬頭的臉,駭的退了一步,沉了臉道:“這裡豈是你睡的地方?回你原來的住處去躺著,莫得髒了我的床。”

清影少女春心激發出的小小火焰,硬是被江老爺一句話澆滅,傻傻愣愣的望著江老爺打扮好出門,方才矇頭痛哭。

卻說江雅真如梔子所料,怕杜家阻攔,使楊柳去杜家要宅子時並未講明是用來開鋪,老夫人以為她要自住,就不同意與她,只與楊柳道:“她一個未亡人,又是如花般的年紀,若是搬出去自立門戶,難保不引來一群枉蜂浪蝶在四周打轉,招的旁人說閒話,丟我們允兒的臉不說,更讓我們杜家祖墳上蒙羞。”

楊柳也不知究竟,無從辯駁,被老夫人說說的真有其事似的,臊的她面上青一陣白一陣。

杜老夫人又道:“你且回去與她說,她若是不想在孃家住,再搬來與我同住也使得,就是不能去那幢宅子獨住。至於那幢宅子,到底是允兒留與她做念想的,我也不沾,使人租出去,得了租子送去與她。”

楊柳回家,原封不動的將話傳與江雅,江雅直氣的掉了兩個茶盞,心底的氣方才順暢,只是想到她搬出去獨住杜老夫人都不許,若是說要開鋪,只怕更不同意,到底就不敢再使楊柳去杜老夫人跟前說那幢宅子是用來開鋪子的。她略想了一時,道:“我還就非要那幢宅子不可!杜家一向買賣土地屋舍都找東街的袁大頭,你去袁大頭的牙行問問,若是真在他手中,你就將那幢宅子賃下。”

楊柳遲疑著沒動:“只是……奴婢惜口與雅姑奶奶買胭脂,已經出去過一趟,若再出去,夫人那裡只怕不會同意。”

江雅頭也未抬,道:“尹強家的每日早晨要跟尹強出門買菜,你明兒跟了一起去,再尋個惜口走開一下。”

楊柳點頭,問:“雅姑奶奶,你這般著急要那幢宅子,難不成真要搬去住?”

江雅想以後諸事都要楊柳出面,瞞不得她,就講了自己要開鋪子。楊柳其實也猜到一兩分,只是不清楚罷了,聽過就點了點頭

“那奴婢明日就去。”

杜家老夫人果真將宅子發到袁大頭處,楊柳未贊多大力氣,就從袁大頭手中賃下。

解決鋪子,江雅又將一個從前杜允在世時識得管事侯三陽請來張羅,一切就緒,她方尋到靜心居與梔子商議,說想買三個針娘來家,讓梔子教授針娘繡藝。

梔子當即應承下,又慢慢與江雅打聽如何尋鋪子請管事這些煩事,江雅因近日開鋪之事,與梔子走的很近,就知無不言,全數與梔子說了。

梔子聽過,琢磨起來,她要開糕點鋪子,但又不能經常到鋪中照管,尋一個誠實可靠且機靈會做生意的管事至關重要。她識人不多,讓牙行薦人來,無異於大海撈針,就是遇見合適的,不知根不知底,她也不敢用。猶豫一時,她將自己想開糕點鋪子的想法也與江雅講了,好請江雅薦一個管事。

江雅聽過,面上卻並未吃驚,只撫掌笑道:“這幾日與弟妹相處,我早看出弟妹的心性與我相仿,都是那愛錢之人!你我這樣之人怎會願意手中只捏著死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