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土,一統天下的雄才霸主,只可惜這樣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當世敢於這樣毫不客氣地批評皇帝保守的人,恐怕也只有蕭問天而已。後來德帝輾轉得知了他的想法,暗自慚愧,也不敢再勉強他。是以蕭天問雖然只是一介布衣,但聲名甚隆,世人無不景仰,都尊稱他為“布衣侯”。

然而德帝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樣一個自視甚高的人,後來竟然暗中做了三皇子的老師,而且一做就是十多年。

歐陽逍十歲那年,聽說了蕭天問的事蹟,對他極為仰慕,竟偷偷一人跑到他隱居的小南山上,執意要拜他為師。

蕭問天最初並沒有將這個毛孩子放在眼裡,任他跪在門外,自己來來去去,連正眼也不瞅他一下。他只道這孩子不過一時興起,受幾天冷落之後自然就知難而退了。沒想到歐陽逍竟一連跪了三天三夜,不僅沒有像他以為的那樣萎靡不振,反而依舊神采熠熠,面無疲色,令他暗暗稱奇。

原來這時歐陽逍已開始跟張天化修習上乘內功,並已有小成,幾天不吃不喝對他來說不算什麼難事,但蕭天問驚詫之下,倒對這個小毛孩刮目相看了。

又撐了兩日,這孩子雖然臉色難看了些,但仍然咬緊牙關跪得筆直,一臉倔強,絲毫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倒是蕭問天忍不住,終於喚他起來,請他到屋內長談。

歐陽逍並未表露自己的身份,五日滴米未進似乎並沒有影響他的心智。他在蕭問天面前侃侃而談,縱論天下大勢,分析各國優劣,暢談領軍佈陣之道,竟也頗有些精闢的見解。蕭問天見他小小年紀就有這番見識和胸襟,不禁大為讚歎,竟欣然同意收他為徒。

為了這個徒兒,他甚至一改漂泊不定的性子,在京中長住了下來。以前歐陽逍只是隔三岔五從宮中偷溜出來向他請教,後來有了自己的府第,蕭問天也跟著住進了睿王府,將一身所學悉心傳授於他。

這世上見過蕭問天的人不多,旁人只道他是睿王的幕僚,一個飽學的儒生,再也不會想到他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問天先生。

歐陽逍年紀漸長,經常被派往外地,但每次回來,總會去拜見蕭問天,聆聽先生的教誨。這次回來,聽人說先生又云游去了,正不知何時才能見著,沒想到他倒這麼快就回來了。

一見先生,便如同見到慈父一般,歐陽逍喜出望外,忙將他迎進書房:“先生怎麼回來得這樣巧,竟像算準弟子已經到京似的。”

蕭問天捋須微笑:“為師昨日夜觀星象,見你那顆主星有往京城偏移的跡象,就推測你大概已經回京了。”

歐陽逍歎服不已:“先生觀天象測人事的本領,弟子就怎麼也學不會。”

蕭問天傲然道:“我的徒兒自然要學那問鼎九州的本事,這些個雕蟲小技,會不會又有什麼要緊?”

這時丫環奉上茶來,歐陽逍便不再多言,端過一盞,卻是“君山銀針”,輕霧嫋嫋,香氣清高。低頭啜飲,滾熱的茶湯入口,味醇甘爽,在舌尖上瀰漫了幽幽的茶香。

他定了定神,將昨日與父皇的談話一五一十地詳述一遍。蕭問天聽罷,微微一笑,故意問:“皇上有意立你為儲君,你為何要推辭?”

“我剛一回宮,父皇就提起此事,當以試探的成分居多。即使父皇真有此意,我若表現得過於急切,只怕反會招惹他的懷疑,不如以退為進。更何況——”歐陽逍放下茶杯,正色道,“先生難道忘了前朝的事麼?先皇寵信容妃,力排眾議,立了她的兒子為太子。然而他剛一去世,皇后就與幾位重臣聯合,囚禁了太子,擁立皇后的兒子,也就是我的父皇為帝。太子寫下退位詔書後,不久就服毒自盡,太子妃也自縊殉節。他們的一對兒女被乳母抱走,至今下落不明。如果我貿然答應父皇,過早成為儲君,難保不會重蹈前朝太子的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