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轉臉起身,拖曳著迤地的華服出殿。屏退了眾人,凝睇昭華詢問。

昭華卻也不急,捧起案上的琉璃玉盞輕輕呷飲一口,才盈盈抬首笑望著她:“不知姐姐聽說了沒,棲梧宮的馮貴人。。。。。。。有孕了。”

貴妃眉梢動了動,並不詫異,只輕輕一笑:“昭華這是吃醋了麼?自己沒有那個福分,所以來找一個同病相憐的人傾訴?”

“姐姐此言差矣,”玉手搔上鬢角掠了掠,昭華低首淺笑道:“妹妹的確沒有那個福分,只是有些疑惑,姐姐專寵‘椒房’,竟遲遲沒有動靜,而那馮貴人不過侍了兩三次,就有孕了,還真是走運。”

“本宮福薄,也許命裡註定不會有,本宮也不奢望,昭華還是多為自己惋惜。”

昭華忽然攥住她的手,情真意切道:“阿姝,你是不想要他的孩子吧。”

貴妃倒沒有否認,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抽出手來:“這話倒也是本宮想問問昭華的,心有所屬還要入宮,真是難為昭華了。這麼為他,值麼?”

昭華矢口否認:“我入宮不是為他,只是為了我獄中的父親罷了,助他一臂之力也是為了自己能得到的利益。”

貴妃無聲嗤笑。明明知道他在利用自己,她卻還是不敢去想她父親是被他設計的。

“但。。。。。。”昭華又道,“如今,貴妃的妹妹在他手中,卻不知貴妃要如何選擇。。。。。。”

貴妃思索了下,正要回話,陡然聽見殿外一串極輕的腳步聲,敏銳地起身,見她如此警惕,昭華也起了身,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殿外,一道明黃色的身影不一會兒就晃來了眼簾。

“四郎來了也不讓下人通稟一聲,”貴妃搔首掠鬢不勝嬌羞:“臣妾真怕御前失了儀態,怠慢了四郎。。。。。。”

公孫戾見她二人都在,詫道:“朕當貴妃這裡來了什麼稀客,盡將下人逐去殿外,好奇之下,來時就沒讓人通稟,原來竟是昭華。”

昭華眼波一轉,娉娉迎上前來,挽住他的胳膊輕輕蹭著,臉紅地莞爾:“瞧四郎這話說的,四郎竟吃起臣妾的醋了,是在怪臣妾耗著姐姐,叫她有失遠迎了;臣妾方才正與姐姐說著一些體幾的闈中秘話,怎好叫那些下人聽了去?”

公孫戾笑道:“哦?什麼闈中秘話?”

昭華轉過臉去,羞道:“四郎若想知道,問姐姐去。”說罷輕盈的飄去了貴妃身後。

公孫戾又去望貴妃,但見她玉容也上了一層薄薄的紅雲,不由朗聲大笑。她二人亦相視著盈盈微笑,黑白分明的水眸流轉著蕩人神魂的清漪,以手絹掩著面,手絹上繡的是一模一樣的海棠花,和睦得如同雙生姐妹,俱是無瑕的雪膚花貌,宛如一枝牡丹開了參差而立的稀世並蒂,不由微笑起來。

貴妃盈盈上前柔聲道:“也不知四郎昨晚是如何處置那長公主府進獻的狐媚子了,四郎真的不會讓那狐媚子入宮麼?”

“愛妃放心,”公孫戾竟當著阮昭華的面將她攬在懷裡,湊近她直言,“朕的心裡只有愛妃。。。。。。”

貴妃愉悅地靠在他懷中,又道:“臣妾有些不信,臣妾聽說那狐媚子在宴上舞蹈時,讓一向冷靜自持的右相大人都動了心,跑去御前跟四郎要人,四郎不知是存了私心還是什麼,也不理會右相大人就走了,後來那狐媚子又出現在四郎的龍舟裡,四郎若沒動心怎麼會讓她侍寢?”

公孫戾答:“宴飲後是長公主硬要送她來侍寢的,朕有什麼辦法?總不能直接將她丟出去,拂了長公主的面子吧!所以不是一直將她冷落在榻上沒理會麼,愛妃就不要再醋了,朕的心都要被酸化了。”

貴妃仍是不依不饒:“四郎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把她賞給右相大人得了,右相大人與夫人成親幾年膝下仍無一子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