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碎酒壺的聲音有絲尖銳,劃破長空在亭頂上緩緩飛繞糾纏。

懷煜書睡死了,外界的任何異動似乎都已阻隔在了他的聽覺之外。他瞧起來,沒有初初見面時的那股子獗戾與尖酸,彷彿對除自個兒之外的人都抱有一種蔑視,只是單純地像個普通人一樣,睡得十分安穩。

蘇綰漸漸鬆下了心,舉目在璨春亭四周檢視了一番,發現並無什麼異常,別說是懷煜書的人半個不見,連郭襄子等人的一根汗毛都沒影兒。她急了起來,子時已過,為何郭襄子黃葉還沒動靜呢?再晚些若是懷煜書醒過來豈不錯過了好時機?

兜兜轉轉了數圈兒,忽然月光清輝裡水面一抖,她飛快轉身睨著那條人工河一動不動。腦子裡卻旋轉了起來,此時此刻的場景,為何那般熟稔?為何……好像是自己已經經歷過了一次一樣?

離近腳前的水面“咕嚕”地冒了聲兒泡,而後一團黑黢黢的東西分開水面,漸漸裸露出來。

蘇綰捂住嘴退後一步,才見那是個人的腦袋,臉色蒼白僵硬,似蒙上了一層銀霜。那腦袋咧開嘴忽然對她安靜地笑了笑,舉起右手來。她鎮定了一下,始才看清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黃葉!

“黃葉!”她壓低聲兒過去,彎下腰蹙眉,“你泡在水裡多久了?”整個都泡成了殭屍了。

第一卷 雲泥之爭 第三百二十四章 交吻

第三百二十四章 交吻

黃葉笑著搖頭,揮了揮手裡的東西。

蘇綰定睛過去。才見是一卷兒色澤明豔的黃帛。

黃帛?

是夢中的黃帛!

她不經駭住,顫顫巍巍地伸出兩掌去接,神聖而虔誠,彷彿有些預感,預感這黃帛將預示著另一場更深的軒然大*。

黃葉將溼漉漉的手伸向蘇綰,把滴淌著水跡的黃帛輕輕放入蘇綰的雙掌之中,然後又悄然無聲地潛入了水中,隱匿到了那灘黑色如淤泥一般的水中。

“黃葉……”這,是什麼意思?蘇綰懵了,黃葉不會說話,郭襄子讓他來送東西代表什麼?他們安全,但是他們身處何處?

那老頭子他不會貪圖新鮮刺激,天天戲弄一堆宮娥侍衛的來玩兒吧?

蘇綰實在不能放心郭襄子啊!

她將黃帛捋幹水分,又甩了幾下,然後才一層一層地攤開來。

夢裡未看清的黃帛即將展示在自個兒面前,而蘇綰卻有些害怕起來,害怕開啟來看到的會是一樣自己無法承受的可怕東西。她曾問過黃葉,家中是否有流傳下來什麼黃色布帛的信件之類,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而今這樣東西終於浮出水面,想來是宮中之物,究竟是什麼東西。才讓黃葉敢冒風險在水裡泡了那麼久,將黃帛送到她手裡呢?

當布帛展開,繡入黃帛上的金銀兩重線勾勒的文字便告訴了她,答案!

這是一份高懸帝王殿堂皇匾之後的遺詔,是——先帝的——也就是剡洛的父親!他居然留了一份一直都未流落人前的遺詔給後人?

蘇綰震愕不已,這份遺詔的意義非同凡響,有了它,剡洛登帝將不會再是懸念,只要他到得了宮門前,他就能圓了一世夙願。

“咳……”或許是夜裡風霜,懷煜書趴在璨春亭裡咳嗽了幾聲兒。

蘇綰震了下,飛快將黃帛捲起來放到自己懷裡,然後提裙回到亭中,輕輕推著懷煜書:“廷尉大人?”

“唔……”懷煜書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兒。

蘇綰蹙眉,她還想得到懷刺史那廂的訊息,若是能拿到敞開宮門的通行令,就可確保萬無一失,並且不用損失一兵一卒便可直搗黃龍。她心裡有些興奮,沒想到黃葉郭襄子能找到先帝的遺詔,一道塵封甚久的密詔!

懷煜書不大配合,含糊了兩下便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