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貓沒說話,只是抱著靜江的脖子哭,良久以後才抬起頭看靜江道:“對不起爸爸,我撒謊了。”她哽咽著說,“我還是撒謊了。”

她到底是個孩子,在範繼坤面前可以強撐著,到了靜江面前所有的偽裝便都卸下,她經不起大人那麼長時間高壓的逼迫和審視,還有範繼坤與她打得心理戰,她動輒得咎,唯恐自己說錯了什麼就要連累父親,她真的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只顧著一口氣把責任都推到孫惠茵身上去。那是她唯一能幫助父親脫身的法子。

她當時鎮定,其實心裡是嚇得要命,待範繼坤走後,她見到靜江是再也忍不住,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大聲哭了出來。

靜江道:“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實話實說嗎,你為什麼撒謊?”

貓貓擺著小手:“不能說實話啊,爸爸,他會害你的。”

靜江蹙眉:“不會,他跟我關係還不錯,不會害我,你又胡思亂想了。”

貓貓道:“爸爸,他不是好人。”

靜江望著貓貓,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兒智商有多高,現在經過一系列的事情之後,他更加肯定,她的話從一定層面上來說很有參考價值。

他道:“你有話就說吧,怎麼了?”

貓貓緊張的捉住他的手:“他說只要我回答這個阿姨是故意澆我的,就說明你和她有男女關係,就要調查你,他要我說不是故意的。”

靜江沉吟,腦中本來星羅棋佈的線索頓時連成一條線,逐漸清明。他知道,範繼坤要害他,可謂是百利而無一害,他不由冷笑,心想,藉著孫惠茵的事情確實可以大做文章,但他幫孫惠茵是為什麼呢?

貓貓很快給出答案。

“我不敢說實話。”孩子怯怯道,“他就是那個男的,我看到過的,你不是要我指給你看的嚒,一個年輕的你已經看到過了,就和阿姨坐在車間門口,還有一個年紀大的,就是他,我認出來了。”

靜江驀地一怔,是啊!他怎麼會沒想到範繼坤呢!他原來就是孫惠茵的頂頭上司,車間主任,如此看來,焦蘭美為什麼要如此針對孫惠茵也有了解釋,誰會放過一個和老公有不正常關係的女人。

他看著貓貓,只是可惜,就因為他,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和孫惠茵走的太近,導致貓貓無辜被捲入了這場風暴裡,傷重成這樣!

他內心自責不已,緊緊地抱起她。

貓貓哭道:“爸爸,其實我剛才是裝的,我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會不會害了你呀!”

“沒事。”靜江摸她的頭,安慰道,“沒有人可以害到我,這件事到此結束了。”

“真的麼?”

“真的。”靜江道,“結束了。”

雖然孫惠茵在範繼坤的掩護下就此逃過一劫,可以不用被審查,但靜江知道那不是她運氣好,而是她的女兒為了他,為了自己所作的犧牲,他心裡比誰都明白,這世上任何人都會害他,騙他,唯獨血緣親情,唯獨他的小女兒不會,她那麼小,已經在保護爸爸媽媽了。

靜江覺得無比的汗顏。

他遠遠不如一個孩子啊。

他決定帶她回家,要讓她安穩,要讓她從此當一個快樂的公主,不再為世事所侵擾。

那一年的冬天很快就來臨,數年以來都沒有過的大雪降臨在海城,貓貓躺在床上,腳後跟墊著奶奶給她做的布包,夜裡經常會疼醒,迷迷糊糊的,輕哼著疼啊疼,彷彿喊出來了,她會好受一些。

方家所有人都在一種無比悲傷地氛圍中過了年關,靄芬為圖個吉利忍著不哭,但夜裡回到臥室,卻還是忍不住偷偷垂淚,明忠的嘆息聲一波接著一波,月茹臉色蒼白,為了貓貓,她很久沒有回孃家,只顧著她,靜江也是忙得焦頭爛額,有一次,他親自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