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貓稍微大一些,懂事了,靜江就沒有再打過她,偶爾頂撞她嘴巴太兇,輕輕用手抽她一下屁股小懲大誡就算是過去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惡形惡狀’。更何況還是當著外人的面,他其實心底裡也後悔,後悔的不行,可當是時,他也是有意要做給孫惠茵看的,如若不然隔天又有新的流言傳出來說貓貓如何霸道的反過頭來欺負大人,而他方靜江又一次縱容,以後想要再帶貓貓到廠裡來就會比較麻煩。所以說,他說到底也有被輿論逼得不得不動手的成分在裡面。

他自覺有一個為人父的苦心,可惜女兒太小不懂事,她只知道自己傷了心,傷的不輕,叫他也跟著難過起來,不知如何彌補收場,於是走過去問她道:“真的捱打了嗎?”

貓貓目視前方,堅決不開口。

靜江不得不蹲下來,按著她的肩膀將她掰過身子來面對自己,他看到女兒澄澈的眼睛裡冒出汩汩的水汽,卻還是死死的咬住唇,神情倔強的就像一頭受了傷的孤傲的小獸,獨自一人舔舐著傷口。

他聲音輕柔,哄她道:“告訴爸爸,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貓貓哭的泣不成聲,她驀地站起來,大聲質問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嗎,你既然不相信我,你問我幹什麼?你聽她的就好了啊!”

激將法。

爸爸最禁不得激了。

靜江不由一窒,心想,是啊,孩子說的沒錯,既然自己都不相信她,何必要問她?他真是困惑,他到底該相信誰?

良久,他說:“爸爸相信你,只要你告訴我實話,你把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貓貓向他展示自己的耳朵,哭訴道:“你看,她擰的,我到現在還很疼。”一邊說一邊流淚,“你還打我耳光,嗚嗚…。”

靜江伸手一摸,只覺得孩子的耳朵發燙,還有些許發紅,他很心疼,用指尖輕輕摩挲著。

“她打我是有一個阿姨看見的,她本來以為沒有人,誰知道後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還勸她不要打我,她說她是我媽媽,我不聽話就要教訓我,我心裡氣不過,說她撒謊,就跟她吵了起來,那個阿姨勸她,她也不聽,人家沒辦法,就走了。你不信,你可以明天到處去找找這個阿姨問。還有上一次,她態度也很差,不幫我洗澡,我只是沒有告訴你,後來是小姜阿姨給我洗的,你不信去問小姜阿姨。”

“她是真的有兩個男人來找他,我只告訴了你,她說除非賴到我媽媽頭上,否則她就不會原諒我,我不明白這和我媽媽有什麼關係,她就抽了我耳光,說我嘴巴快,告訴了你。”

靜江道“那你是不應該說她,她還沒結婚呢,被你一說,怎麼做人。”

“可是真的有兩個男人來找她啊,我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就抱抱在一起,我搞不明白才告訴了你,至於別人是怎麼知道的,我不清楚,反正我說的是實話。”

靜江當然也知道貓貓說的是實話,一來孫惠茵和小樂坐在外面,看到的人肯定不止貓貓一個。二來,小樂追求孫惠茵本來就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貓貓終於用手抹乾了眼淚:“你老說我媽不好,我媽再不好,也不會像她那麼壞。”

“你媽不是也打你!”靜江反駁她。

貓貓立刻奓毛似的吼起來:“我媽打我那是天經地義,我媽是我媽,她就是打死我,我是她親生的,也沒話可說。她憑什麼打我?你說!”

貓貓用手指著車間的方向厲聲道,“你說呀,她憑什麼打我?憑什麼——!”

貓貓用盡全力的嘶吼換來靜江不由的後退半步。

她氣勢驚人,兇悍異常,且一針見血——她是月茹親生的,除了月茹,孫惠茵有什麼立場動手打她呢?

的確是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