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女子是自己的母親,雖然相貌不大相像,但這一對眼睛卻似母親的複製品。

良久,她慢慢迴轉身,眼睛裡因為蓄滿了淚,而更顯得如同浸了水的水晶,聲音也開始顫抖:“師兄……”

“不錯,”段隨雲的目光依舊溫軟卻也含了滿滿的羨慕神往,“這便是師父師母,這是師父在被幽禁的那幾年慢慢一點一點雕刻出來的。他說知道你生辰將至,特地送給你作為生辰賀禮,”他又帶了幾分歉意,“我知道歐競天便在左近,所以便提前了一天替你過生辰。”

“多謝你,”慕清妍語帶哽咽,“師兄……這是我這十六年來得到的最珍貴的禮物。”

段隨雲走上前來,輕輕按動機關,那葉扁舟便飄飄搖搖在江面滑動,而洛攸寧橫在唇邊的玉笛也流淌出清越動人的曲子。

慕清妍戀戀不捨地看著那葉扁舟一個轉折消失在山洞中,笛音也變得飄渺,終至不可復聞,這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師父有一位至交好友是天機閣中人,所以也略通得一些巧藝,他在幽禁中為了麻痺看守,便日日做些雕刻,全部記錄著他和師母的過往。”

慕清妍沉默不語,雖然段隨雲幾乎未曾提到父親是遭到了怎樣的幽禁,但那滋味總不會太好受,也許支撐著父親捱過一個又一個悽苦日夜的,便是他和母親之間的那些美好的往事。

“師兄,說實話,當得知父母俱在之時,我心裡也是有怨有恨的,我不明白,若不能使我平安快樂長大,他們何必生我,既然生了我,又為何棄我於不顧!”慕清妍目中淚光閃動,“如今我才知道,他們各自有各自的不得已!”

“你能想通,我替你高興,”段隨雲點了點頭,復又嘆了口氣,“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師父師母情投意合,又怎會不疼愛你這個唯一的女兒?”

“這是我送給你的。”段隨雲又捧出一個小小的木盒雙手託著,微笑著遞給她。

她伸手接過來,在段隨雲鼓勵的目光中輕輕開啟。

然而未曾看清裡面的東西,便覺得腳下大地一陣震顫,悶雷一般的聲響不住轟鳴,緊跟著身子也開始搖晃,整個帳篷也兜頭砸了下來。

慕清妍臉色一變,顧不得看那盒子飛撲過去便去搶救父親送給自己的禮物。

而段隨雲則在她移動腳步之前將她牢牢護在懷中,低頭看到她伸出去的帶著顫抖的手指,更不猶豫,衣袖一揮將那尺餘見方的妙音峽微雕帶入她懷中,身子急速後撤,脫離了帳篷範圍。

“怎麼樣?難道是地動?”脫離了危險之地,慕清妍仍舊愛惜的撫摸著那微雕,甚至連目光也未曾離開一寸。

“不,”段隨雲的目光快速在她手上掃了一眼,發現自己送的木盒已經不見,微微帶了些失落,但隨即很好的掩飾起來,仍舊微笑著,“是有人故意來找茬了。”

慕清妍這才抬起頭來,只見自己周圍那二十二名天晟教振遠壇精銳已經布好陣勢將自己和段隨雲護在正中,而外圍則是旗甲鮮明的西秦兵將,迎面一杆大纛旗迎風招展,又一杆丈餘大旗緊隨其後,白緞面黑火焰,上繡一個火紅的“秦”字,還有兩面稍小旗幟護衛左右,左繡“武威”,右繡“晉王”,再後面還有各色將旗,都繡著將官姓氏,卻沒有這三面氣勢奪人。(纛,音dao讀第四聲,軍中大旗)

烏壓壓的大軍已將自己這些人團團包圍,矛尖鐵戟在日光下閃耀著凜凜殺氣,雖然總軍過萬,戰馬過千,但此刻矗立如山寧靜如夜,並不聞馬嘶人言。

“這便是西秦五皇子,武威大將軍晉王秦真。”段隨雲低聲解釋道。

“那麼,他為何要圍攻我們?”慕清妍不解。

“只看他們圍而不攻,可知他們本不是衝著我們來的。冰泉山多寶,每年來的江湖人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