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不知該表現出萬分高興還是極度憎恨。

拜音達禮喜怒不形於色,我很難猜到他的真正心意,於是只得抱著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繼續跟著他們埋頭趕路。

到後來,我腳底的水泡終於發炎變成膿瘡,開始大面積潰爛化膿。拜音達禮見我這回實在無法走路了,便親自背了我走,停下休息時也不再派人嚴密監視我。

想來他認定以我現在這樣的狀態,連路也無法走了,哪裡還能逃跑?況且我一路表現良好,十分配合,完全沒有半點拂逆的樣子。

他對我的戒心大減,我內心竊喜,暗地裡立即琢磨開該如何尋隙逃走。

腳爛了算什麼?哪怕此刻我的雙腳俱廢,即便用爬的,我也要逃走!

跟他回扈爾奇?做夢!

這天日落歇腳,拜音達禮照例打發手下支帳篷,打野味,燒雪水,好一通忙活。我冷眼坐在一處乾淨的石頭上,呵著凍僵的手指,眼珠四處打量。

這裡四周密林環抱,皚皚白雪覆蓋之下,一眼望不到幾點翠色,更加看不出有絲毫的人煙。我暗暗搖頭,不是個很理想的逃生之地。

正胡思亂想著,忽聽林子深處傳出“嗷——”的一聲渾厚的怪吼,沒等我明白過來,拜音達禮和兩名燒水的手下神情緊張地站立起來,其中一人因為心慌竟然碰翻了鐵鍋,鍋內的燒開雪水嘩地翻出,全澆在他自己的腿上。

他慘叫一聲,跌坐在地上,捧著燙傷的膝蓋痛得直打戰。

“蠢東西!”拜音達禮毫不留情地揚起馬鞭,照著那人臉上就是一鞭子。

“啊——”慘叫聲陡起,不過不是那名挨抽的手下發出的,而是傳自於密林深處。

拜音達禮悚然失色,他邊上另一名手下大聲叫道:“糟了!爺,怕是咱們的人碰上大蟲了!”話音未落,就聽得遠處“嗷嗷”又是兩聲長吼,這次連我都聽出來了,那是老虎在咆哮,而且數目還不止一頭。

拜音達禮從馬鞍上飛快地解下挎刀和弓箭,將箭囊負上肩背,鏘的一聲腰刀出鞘,“走,去看看!若能打到兩頭大蟲,那今日的收穫倒也不錯!”走了兩步,他忽然又折回頭,對我笑說:“你等著,今晚給你燉虎骨湯喝!”

天色將暗,他連同手下一共只有十三人,去掉我和那個被燙傷的倒黴鬼,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僅憑這麼幾個人能和兩隻東北虎搏鬥?

我暗自搖頭,不知道到最後誰將成為誰的晚餐!

雖然我巴不得拜音達禮被老虎一口吞掉,但見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心裡不由得少了幾分把握,看樣子他經常狩獵,打個把只老虎跟吃頓飯一樣簡單。

目送他和手下的身影漸行漸遠,最後終於消失不見,我立即回頭瞪向那名倒黴鬼:“喂,給我倒碗水喝!”

他瘸著腿,正齜牙咧嘴忍痛重新起鍋融雪燒水。聽我吩咐,忙哈腰說:“格格請稍待片刻……”

我冷哼:“我口渴了,你把那馬鞍上的水囊遞給我吧!”

他有些為難,“格格,那水太冰……”

“沒關係,你取來便是。”

他無話可說,只能一瘸一拐地轉身替我拿水,說時遲那時快,我猛地騰身站了起來,忍著足下鑽心似的刺痛,搬起視線瞄準的一塊五六斤重的石頭,沒有半分猶豫,對準他後背狠狠砸了下去。

他悶哼一聲,身子沉重地倒在雪地裡,臉朝下,背朝上。

我捧著石塊,心臟怦怦地似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我吞了口唾沫,慌慌張張地扔掉手裡的兇器,也不敢去看那人是死是活,只是心驚膽戰地勉強撐著身子從他背上踩過,飛快地攀住一匹白馬,翻身騎了上去。

正欲策馬狂奔,忽然想到一件事,於是連忙勒轉馬首,從馬鞍一側的背囊裡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