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庭那天佟西言沒有去,他有兩個大手術,需要十幾個小時時間,他特意跟巡迴護士說了,拒絕參觀,誰也不用跟他提刑墨雷三個字,他要分心。

梁宰平一樣也沒有去,他甚至沒有去醫院,因為梁悅回來了。梁宰平正吃早點,門自己開了,梁悅自如的把鑰匙扔在鑰匙盒裡,踢掉鞋子換拖鞋。

在保姆跟梁宰平的注視下,他沒事人一樣走過去坐在餐桌邊,伸手撈過父親的玉米粥喝。保姆連忙再去廚房盛了一碗。

梁宰平仔細看了看人,沒有瘦,精神也不錯。那就可以了,他不想冒冒然問他這一個多禮拜去了哪裡。

父子倆安靜坐著吃早點。

電話鈴響,保姆去接,問梁宰平:“荀律師說您的手機沒人接,他問要不要來接您去法院。”

梁宰平說:“不用,我不去。”

保姆轉告了他的話,把電話掛了。

梁悅問:“怎麼了?”

梁宰平說的稀疏平常:“你刑伯伯,今天上庭。”

“為什麼?”

“因為受賄。”

梁悅舉著勺子半天,說:“少駒不知道。”

“你這一個多星期,都在他那裡嗎?”從這態度上,梁宰平已經可以判斷得出來了。

梁悅沒有回答,再問:“嚴重嗎?”

“可能會被判無期徒刑。”

梁悅一下子接受不了,無期是什麼概念,就是說刑墨雷要在牢裡待一輩子,刑少駒等於沒了老爸了。

“少駒應該知道!”梁悅沒有回答他的話,直接站起來要去打電話。

梁宰平在後面出聲阻止:“自然,會有人,在適當的時候告訴他,你現在,要跟他說什麼?讓他來,看他的父親最不想,讓他看到的一幕?”

梁悅剎住了腳步,立在客廳中央,有些煩躁。

梁宰平說:“過來,把早點吃完了。”

梁悅重新拿起勺子時,梁宰平才又輕聲說:“你該學著,給大人,留點尊嚴。”

梁悅似乎沒聽到,喝乾淨粥,吃掉白煮蛋的蛋白,把蛋黃放盤子中央,推給父親,說:“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我準備搬出去住。”

梁宰平沒什麼表情的看著他,隔了幾秒鐘,問:“家裡容不下你?”

梁悅一樣沒什麼表情:“我想,你知道是什麼原因。”

氣氛立刻變得很糟糕。梁宰平放了勺子,擦臉的毛巾抓在手裡緊了又松,拉開椅子站了起來,慢慢走向樓梯口,蕭條的背影像個老人,毫無生氣。

保姆看著心疼,想去扶他一下,可一想到這人的性子必定推開她,只能不滿的看了看桌邊上難伺候的小少爺。

一審判決很快下來了,荀曉東在法庭上都能風淡雲清的表情,到了梁宰平辦公室,卻仍是刷出了一臉的冷汗。

梁宰平倒沒有他想的那樣暴跳,體力和精神都不像前兩天那樣好,坐在椅子裡,似乎是沒力氣開口。

荀曉東說完了,坐如針氈,很長時間都沒見梁宰平動一下,懷疑他沒聽清楚鬍子或者在走神,他只好又大了點聲音重複了一遍:“判決結果是兩年有期徒刑,吊銷醫師執照。”

這已經是很不得了的了,能查到了帳目就有兩百多萬之多,這個數是要判無期的。

梁宰平瞟了他一眼,說:“嚷什麼,我聽得到。”

荀曉東說:“您怎麼說?”

梁宰平說:“我砸進去的,是幾個兩百萬?這樣的判決,你叫我說什麼。”

荀曉東說:“很抱歉我是真的盡了力……”

梁宰平一擺手說:“準備上訴吧。”

荀曉東點了個頭,臨走忍不住好奇問:“您跟刑主任,是過命兄弟?”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