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門外,老爺子的目光也沒有收回來,眉頭輕蹙起來,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輕咳了一聲:“老爺子認識他?”

“呃?”他回過神,看到我探詢的目光,立即神色如常,“不認識,他是誰?”

“他是我們繡莊的總管。”我笑了笑,看他的樣子,即使不認得安遠兮,必定也認得他身上那塊玉。

“哦?他叫什麼?”雲老爺子漠不經心地端起茶,我覺得有些好笑,明明他對安書呆身上那塊玉極感興趣的樣子,還裝得若無其事。

“安遠兮。”我隨口答道,你不想說,我也懶得問。

“安遠兮……”他的眉毛蹙起來,似乎在思索什麼,半晌,眉頭漸漸舒開,不動聲色地道,“名字倒不錯,他能幹麼?能不能幫你?”

“很能幹,而且做事勤快,為人老實,幫了繡莊不少忙。”我實話實說。

“嗯,做生意就是要有能幹的人幫你,當老闆的才省力。”雲老爺子似乎是意有所指地笑了笑,打趣道,“否則就沒時間玩這跳棋了。”

“老爺子真會說笑。”我莞爾道,“老爺子遠來是客,今晚不如我作東,請老爺子到我店裡去吃火鍋。”

“改天吧,我今兒還有些事要辦。”雲老爺子站起來,笑道,“丫頭,你是塊做生意的料,滄都生意場好久都沒遇到能攪翻這潭沉水的人了,好好幹,讓我看看你還有些什麼本事。”

“承老爺子貴言。”我笑著送他出去,“老爺子住在哪兒?我改日去拜訪您?”

他摸著鬍子笑了笑:“我這幾日事兒多,辦了事兒就要走,你就不用掛心了,丫頭,下次來滄都,我再來看你。”

他這樣說,我也作罷不再多問,雲德扶他上了馬車,老爺子撩開窗簾布跟我揮了揮手,“進去吧!”

見他的車子駛遠了,我轉身準備進鋪子裡,正好安遠兮抱著金莎回來了,小丫頭手裡拿著兩串鮮紅的冰糖葫蘆,遠遠地就衝著我叫:“阿花姐姐……”

“回來了?”我從安遠兮手裡抱過金莎,笑道。

“嗯。”安遠兮唇角勾了勾,我抱著金莎進去,安遠兮跟在後面,我想起雲老爺子剛才看到安遠兮那一幕,轉頭道:“安遠兮,你認得剛才那位老爺麼?”

“剛才在你工作間的那位?”安遠兮搖了搖頭,“不認識。怎麼了?”

“沒什麼。”我搖搖頭,看向安遠兮腰間的玉珮,隨意道,“這玉是新買的?前陣兒沒見你掛過。”

“不是買的,是從滄都回來後我娘給我的,說是給我避邪的。”安遠兮的臉紅了紅。

“避邪?”我看了他一眼,打趣道,“你中邪啦?”

“又胡說八道!”他白了我一眼,往繡場的方向走:“我走了。”

我笑著轉過身,抱著金莎回辦公室,迎面差點撞上人,嚇了一跳,定睛一看,舒了口氣:“秀姐?你找我嗎?”

她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又磨蹭著不說話,卻又不走,我笑道:“怎麼了?有事進來說吧。”

她猶豫了一下,跟著我進來,掩上門:“葉姑娘……”

“有什麼事兒?說吧。”我見她磨磨蹭蹭,不幹不脆的,似乎想說的話極難啟齒,猜測道:“你家裡有困難?要預支工錢麼?”

這秀姐也是個苦命的,娘死得早,爹又是個酒鬼,從小就不管她,倒是她小小一個人兒在外面掙錢養家,到了出閣的年紀,也有過幾個上門求親的,可一聽說還要把她那濫酒鬼爹帶過去,別人就不樂意了,一來二去的,年紀也拖大了,變成二十好幾的老姑娘,她似乎也沒了嫁人的念頭,幾個月前她爹死了,也有媒婆上門,想討她給一個死了老婆的瘸子郎中作繼弦,被她罵了出去,從此便沒有媒婆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