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蒙郎見愛,故來相就。若不以鬼物見疑,願薦枕蓆。”尤狂喜,攜手入室,成伉儷焉。嗣後每夜必至,旁人不能見也。手一物與尤曰:“此名『紫絲囊』,吾朝玉帝時織女所賜,佩之能助人文思。”生自佩後即入泮,舉於鄉,成進士,選四川成都知縣。女與同行,助其為政,發奸摘伏,有神明之稱。

忽一日謂尤曰:“今日置酒,與郎為別,妾將行矣。妾雖被謫譴,限滿原可仍歸仙籍。以私奔故,無顏重上天曹;地府又以妾本上界仙人,不敢收之鬼籙。自念此身飄蕩,終非了計,雖托足君門,尚無形質,不能為君生育男女。昨將此情苦求泰山神君,神君許將妾名收置冊上,照例託生。十五年後,可以重續愛緣,永為夫婦,未知君能勿娶,專相待否?”尤唯唯,不覺涕下。女亦悽然,大慟而去。自此,尤作官不如前時之明,因罣誤革職。人有求婚者,毅然拒之,年四旬,猶隻身也。如是者十五年。

房師某學士,愍其鰥居,為議婚。生又堅拒,並道所以。學士大駭,曰:“若果然,則吾堂兄女是已。吾堂兄女生十五年,不能言,但能舉筆作字。每聞人議婚,必書『待尤郎』三字,得毋即汝乎?”拉尤至兄家,請其女出見。女隔簾書“紫絲囊在否?”尤解囊呈驗,女點首者三,遂擇日成婚。合巹之夕,女仰天一笑,即便能言。然從此絕不記前生原委,如尋常夫婦。

魏象山

餘窗友魏夢龍,字象山,後餘四科進士,由部郎遷御史。己卯典試雲南,歿於途,歸柩於西湖昭慶寺。其年十月,沈辛田觀察亦厝其先人之柩於此寺,見前屋厝柩旁列“雲南大主考”金字牌,知為魏君。魏故辛田所善也。俄而弔客來,孝子當扶杖行禮。辛田弟清藻忽不見,覓之,昏昏然臥魏柩前,神色慘沮。扶歸,則寒熱大作,病勢沉重。醫者下藥,方開“人參三錢”。辛田心狐疑,未敢用參。至床前視弟,弟躍起坐如平時,拱手笑曰:“沈五哥,別久矣,佳否?”辛田怪而呵之。旁有二女眷觀疾,清藻又手揮之曰:“兩嫂請回避。願假紙筆,我有所言。”與之紙,熟視笑曰:“紙小,不足書也。”為磨墨而以長幅與之,乃凴幾楷書曰:“夢龍白:夢龍奉命典試雲南,從豫章行至樊城,感冒暑熱。奴子吳升,不察病原,誤投人參三錢,遂至不起。甚矣,人參之不可輕服也!樊城令某,經理喪事頗盡心力,使靈柩得還家,而諸弟嘖有煩言,誣其侵蝕衣箱銀兩,殊不識好歹。家中所存,只破書幾卷,諸弟尚忍言分析乎?覆巢完卵,還望諸弟照應之。”書畢,擲管而臥。須臾又起,提筆將“人參不可輕服”數字旁加密圈。辛田大驚,不敢為弟下人參。請魏家人來,以所書示之,皆駭嘆,汗淚交下。

尋弟病癒。問其索紙作書狀,全不省記,但云:“病重時,見短身多須而衣葛者入房,便昏然不曉人事矣。”沈年幼,不及見魏君,所云者果魏君貌也。沈後中辛卯探花,卒不永年而死。

王莽時蛇冤

臨平沈昌谷,餘戊午同年舉人,年少英俊。忽路間遇僧授藥三丸曰:“汝將有大難,服此或可少瘳,臨期吾再來視汝。”言畢去。沈素不信因果事,以藥擲書廚上,勿服也。亡何,病大重,忽作四川人語曰:“我峨嵋山蟒蛇,尋汝二千年,今方得汝。”自以手扼其吭,氣將盡,家人憶路間僧語,即速覓書廚上藥,只存一丸,以水吞下,恍然記歷代前生事。

沈在王莽時,姓張名敬,避莽亂,隱峨嵋山學仙,有同志人嚴昌為耦耕之友。劉歆謀起兵應漢事敗,裨將王均亦逃奔峨嵋,事二人為弟子。山洞有蟒,大如車輪,每出遊,必有風雷,禾稼多傷。張欲除其害,命王削竹刺插地,以毒藥敷之。蛇果出,為竹所刺,死。蛇修煉有年,將成龍者,其出穴自挾風雷而行,非有心害人,為王殺後,思報主謀者之冤。而王均聞莽死後,隨出山佐光武中興,拜驍騎將軍,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