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以下犯上,被李孝恭知道,非宰了他不可,馬陵嘆了口氣道:“來了一個夷陵將軍,得去見見。”

他穿好衣服,走到外間開門問道:“信使在哪裡?”

幾名親兵將信使帶了上來,信使單膝跪下行禮,“參見馬將軍!”

馬陵見他約四十餘歲了,一口夷陵話,便問:“你是哪裡人?擔任何職?”

這名信使自然就是那個老兵,從軍近二十年,早混成了兵油子,略略訓練一下。便像模像樣,“在下吳平,夷陵縣人,現在王將軍麾下出任校尉,奉王將軍之令給馬將軍送信。”

說完,他從懷裡取出一封信呈給馬陵,這封信倒是真的,是清晨隋軍斥候截獲的信件。是王義寫給宜昌守將馬陵的親筆信。信中意思是說,他的軍隊將駐守夷陵縣,讓馬陵去夷陵縣見他,或者他來宜昌縣視察,語氣很客氣,充滿了虛偽。

馬陵粗略識幾個字。大致看懂了信的意思,頓時長長鬆了口氣,王義駐紮夷陵縣就好。又問道:“王將軍現在到哪裡了?”

“回稟將軍,王將軍現在已經進駐夷陵縣,他有點感恙。就不能來宜昌縣視察了,特派周副將前來視察,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宜昌縣。”

馬陵不認識什麼周副將,不過李孝恭手下戰將數百人。他不認識之人多得去,他沒有放在心上,但半夜來視察卻讓他不高興,他眉頭一皺,“這麼急趕來做什麼?”

信使苦笑一聲,“荊王規定了報告時間,我們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再不報告就來不及了,馬將軍也知道荊王殿下的脾氣,那可不能含糊。”

這倒也是,李孝恭一向軍令嚴厲,說一不二,馬陵理解了王義的難處,便點點頭,“到城頭等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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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快到四更時分時,遠方棧道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黑暗中人影簇簇,這是有軍隊來了,城頭上馬陵正等得不耐煩,遠處傳來腳步聲頓時令他jing神一振,喝令道:“再點火把!”

城頭上又點燃了數十根火把,將火光照得更遠,不多時,一支千餘人的唐軍出現了,為首一員大將,身材魁梧,濃眉深目,相貌堂堂,正是王君廓的副將周文驄。

周文驄最早是幽州軍的一名校尉,大業九年跟隨楊元慶去了豐州,現已積功升為亞將,爵封永平縣侯,因為王君廓在太行山為盜匪時名氣很大,擔心這個馬陵認識,所以由周文驄出面,冒充副將。

石階上一名唐軍士兵已等候多時,他飛奔上前,施禮問道:“請問,可是周副將軍?”

“正是!”

周文驄冷冷答應一聲,取出令箭交給士兵,士兵上前就是來要令箭,這倒不是馬陵謹慎,而是李孝恭定下的軍規,令牒合一方可入城,牒就是官方文牒,由行臺兵部簽發,並蓋有行臺總管李孝恭的大印,一般會事先通知出任地方。

王義將出任夷陵將軍的xing臺牒文早在兩天前便傳遍了夷陵郡各縣及軍堡,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核對令箭,令箭是李孝恭頒發,為銀質令箭,各地都有圖樣。

士兵將令箭透過籠車傳上城頭,城頭上軍士取出令箭交給了馬陵,馬陵面無表情地接過令箭仔細看了看,令箭沒有問題,下方刻有編號,是第十四號令箭,和牒文上一致。

馬陵又深深看了一眼周文驄,這個周副將他不認識,不過看起來像北方人,此時,旁邊信使老兵的心緊張得快要跳出來了,他唯恐馬陵看出破綻,但馬陵卻一擺手,“開城門!”

城門轟隆隆地開啟了,馬陵迎出城來,滿臉堆笑抱拳道:“讓周副將久等了,沒辦法,軍規嚴厲,不敢有半點大意,請周將軍莫怪!”

周文驄卻冷笑一聲,高聲宣佈道:“宜昌守將馬陵貪汙軍糧,數額巨大,特奉荊王殿下之命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