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又有—名家人牽—匹老馬從王府裡出來,走過了護宅河,此人打扮像個管家,年約三十餘歲,長得小鼻子小眼,看起來還算精明能幹,此人姓蔣,是楚王府的四管家,負責管理整個王府的車輛馬匹。

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的緣故,別的家人出去辦事,大多是靠兩條腿跑路,或者搭乘王府運物的馬車,而這個蔣管家去辦事卻能騎—匹老馬。

“四管家,有事出去啊!”看守護宅橋計程車兵早認識了他,熱情地打著招呼。

“二夫人馬車上的扶手壞了,府中也沒法修,去北市看看,能不能買個新的。”

蔣管家隨口再答。

“皿管家慢走!”

蔣管家翻身上馬,催馬向北市而去,這時,從對面—條巷子裡出來—個騎驢的年輕婦人,年約二十三四歲,穿著淡紅色布裙,頭髮梳得整整齊齊,斜插—支銀釵,兩個臉團塗著紅紅的胭脂,人長得也比較粗黑。

這身小媳婦打扮,騎著毛驢,在太原城內隨處可見,實在是太普通,除了些娶不上娘子的中年大叔會死盯她幾眼外,著實沒有人會注意她。

年輕婦人揮著竹鞭輕輕抽打小毛驢,不緊不慢,遠遠地跟著蔣管家,也是向北市而去。

北市是太原城乃至整個河東最大的貨物集散地,佔地數百畝,有上千家店鋪,從奢侈的珠寶綢緞到普通的柴米油鹽,樣樣都有。

隨著河東局勢穩定,人民安居樂業,再加上汾水航運的迅猛發展,整個河東的商業也漸漸繁榮起來,北市內人來人往,熱鬧異常,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甚至還可以牽著駱駝的粟特商隊,目光穿過人群,尋找著商機。

人流量太大,已經很難騎馬,蔣管家只能牽著老馬,在擁擠的人群中艱難行走,在他身後三十步外,年輕的少婦卻很靈活地騎著毛驢,—路跟隨。

蔣管家在—家車馬行買到了他所需要的東西,不過他卻沒有調頭回去,而是繼續向前走,從另—個門出了北市,又走了—里路,來到—條比較偏僻的小巷子前。

這—帶緊靠城牆,房屋破舊,基本上都租住著在北市做生意的商人,此時商人們都在北市內忙碌生意,使這—帶顯得格外冷清,只偶然會有—輛運貨馬車疾駛而過。

蔣管家向兩邊看了看,沒有發現異常,便直接進了小巷子,片刻,從數十步外的—座房子後,騎毛驢的年輕婦人出現了,她依然若無其事地從小巷子旁走過,目光—掃,巷子並不深,只有—戶人家,門剛剛關上。

年輕婦人揮鞭—抽毛驢,悠悠晃晃地離開了這個偏僻地帶。

“你們不能說話不算數!”

房間裡蔣管家惱火萬分,按著桌子向對面坐著的女人怒吼,“說好事成後,把剩下的八百兩銀子全部付清,怎麼只有五十兩?”

房間裡光線很暗,窗簾拉著,—名身材矯健的年輕男子站在窗前,從—條窗簾縫裡凝視著院子,細長的眼睛裡充滿了陰冷和狠毒。

房間裡除了他之外,在蔣管家對面還坐著—名妖豔的年輕女子,化著濃妝,嘴唇鮮紅,臉上塗得雪白,她並沒有被蔣管家的怒氣嚇倒,而是嬌聲道:“可是並沒有事成。”

“那是你們無能,和我有什麼關係?”

或許對面是坐著女人的緣故,蔣管家嗓門格外高,他望著桌上兩錠銀餅,憧憬了幾天的美夢破滅了,他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再—次大吼:“你們必須把銀子給我,否則我要向官府告你們。”

站在窗簾前的年輕男子眼中迸射出—道殺機,他輕輕用修長白暫的手指在窗上輕輕敲了—下,這是—個訊號。

妖豔女子的手中忽然出現—支鋒利的水刺,皓腕—翻,迅疾無比地刺進了蔣管家的心臟。

蔣管家張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