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李佑最後決定,嚴打的構思可以放到明年開春再辦,他並不是等不起。不過在此之前,可以先向天子吹風,先讓天子對此事產生印象。

回到家中時,崔、周兩個師爺都已經從衙署中回來了。李佑便詢問道:“今日五城兵馬司中,可有忍耐不住的?”

崔師爺答道:“據報,中城苟指揮先走了,其後有南城姚指揮離開。其餘三人則一直候到衙署關閉時為止。”

李佑便心裡有數了。就透過這麼簡單一件小事,手底下五個兵馬指揮裡,誰還算服氣,誰心裡不服,基本上一清二楚。

又在書房裡簡單寫了幾句話,作為提綱交與崔監生。讓他潤色潤色,代筆寫一篇密疏。

崔監生在燈下看去,上面寫道:“陛下親政。永珍更新,京師地方多有不靖,臥榻之側不掃,何以掃天下!又如治亂當須重典,臣願為前驅,為陛下澄清京城。待來年春季,願請臨機專斷之權。以三月為期,專以嚴刑峻法對奸徒,可從嚴、可從重、可從快,足以震懾宵小,廓清地方!”

今夜輪到宿在四房,李老爺回屋時,程姨娘將老爺迎入並指使婢女速速燒水去。

李佑便坐在臥房等待熱水,與程姨娘順口說著閒話,關懷道:“住在京城。可還習慣?”

程娘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奴家隨了老爺之前,本就是住在京師的,有什麼不習慣?”

李老爺十分尷尬。家中妻妾大都是南人,順嘴說這些習慣了,一時卻忽略了唯獨程姨娘是北人。幸虧程娘子沒甚心機。也不是心思重的女人,不然指不定會犯了什麼小心眼。

他便又囑咐道:“其餘各房初次在京城過冬,有什麼不適的你多注意些。衣物用具,該添置就添置,不要虧待了自己。”

“知道了,奴家儘快去問過諸位姐姐。不過明日奴家想要回父親那裡看看。”

李佑忽的想起什麼,“這段時間。你可曾去見過你父親?”

程姨娘老實答道:“這半月沒去過,明天是我家嫂嫂壽辰,奴家想回去祝壽。”

什麼嫂子生日不生日的,李佑沒放在心上,不過若有所思道:“想我到京城以來,事務繁忙,尚未拜訪過你父親,明日正該登門去見見老丈。”

程姨娘心裡一喜,夫君還是能給她很長臉的。她滿懷期待的問道:“一同去麼?”

“自然是同去。你可以直接過去,老爺我要先去衙署辦了公事,隨後再去。”

及到次日,程姨娘急不可耐的先出發了,李佑則去衙門視事。

其實也沒什麼公事,李佑在公署內稍稍坐了一會兒,換了便裝,上轎去程家拜訪。他這是私事,穿公服太招搖,所以就低調了。

程家宅子在東城,李佑到達時已經將近午時。今天程家有女人慶生,並沒有張揚,只是在後院入口處能看出些端倪,賓客也大都是親眷。

程老丈在前接見了李佑,作陪的還有程小娘子的同胞兄長程鈺。李佑倒是第一次見到此人,上次他在京時,程鈺還正在寧夏充軍,這個妾兄似乎身體不錯,居然熬到了赦免還活著。

如今程老丈的臉色可不像李佑上次離京之前那般滿面風霜,看在李大人眼中富態了許多。

李佑暗道,想必他被髮回了家產,同時身為京師鹽業公會總管,又有歸德長公主庇護,這一年來日子過得不錯。

說實話,程老丈好歹也是落第讀書人出身,對女兒給別人當小妾很有意見,但他明白木已成舟,沒什麼辦法可以挽回,只能認了。

不過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彆扭,故而明知李佑到了京城,往來走動卻很少,平時也絕少在別人前提起給人做妾的女兒。

李佑落座後,徑自開門見說:“本官有一樁大生意,欲與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