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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計程車已經開到八渡了,九渡就在眼前了。
十渡位於房山區,是北京西部的著名風景點,毗鄰河北,號稱是北方的小桂林,以山水輝映、景色秀麗而著稱。所謂的“十渡”也就是拒馬河上的十個渡口,十個渡口之間山川交差,懸崖錯落,以第十個渡口最為險峻奇麗。經過過渡者數百年的演繹和傳誦,久而久之這裡便成了旅遊區,是北京人週末的好去處。按說在周邊山區中,可圈可點的風景著實不少,再往西走上二三十里則是野三坡的百里峽了。平心而論,百里峽的景色更為卓絕。但由於它地處河北省,北京的遊客少了,名氣也遠不如十渡響亮。風景區就如人一樣,戶口所在地非常重要。人生在發達地區便多了幾分幸運,風景區地處偏遠,來糟踐的人也就少了。
過了八渡,偶爾能看見幾個馬伕,他們的馬大都是萬人騎過、千人踹過的,所以總是無精打采。老四海死死瞪著雙眼向遠方張望,忽然見一個馬伕揮舞著鞭子,興奮地迎面跑過來,嘴裡唧唧呱呱地叫嚷著什麼,似乎是招呼大家去看熱鬧。他放眼望去,只見河邊出現了幾塊巨石,石頭上架著木板。
司機大聲說:“那就是簡易碼頭了,魚販子還沒出攤呢。”正說著,司機突然瞪著眼珠子不說話了。老四海向碼頭旁邊望去,只見巨石旁邊的碎石灘上橫著一個黑乎乎的物件。由於太遠,根本看不清輪廓。他催司機快點開,司機卻道:“您彆著急,路面特別滑。再快點兒,咱們也是那個下場。”
老四海還沒來得及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便再也不用問了。他已經看明白了,那是輛底朝天的麵包車,與菜仁所開的麵包車是一個型號的。由於是底盤方向對著他們,所以看起來是黑色的。
老四海覺得那輛倒黴的麵包車與自己有些關係,可一時腦筋又轉不過來了,到底有什麼關係呢。此時只聽得後座上“砰”的一聲,方惠已經忘了自己身在車上,直直地就站了起來,結果一頭撞在車頂上,險些把自己撞昏過去。她大叫道:“菜仁的車,那是菜仁的車。”
老四海再不用費那個心思了,事兒已經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了。
空曠的渡口邊,菜仁的麵包車橫躺在公路和碼頭之間。看樣子是車頂先撞上了石頭,車身被彈回了幾米,車架子已經癟了。路上有一條長長的剎車印,顯然是車輛拐彎時發生了側滑,直接躺下了。這時老四海終於想起了那首詩的最後一句:“野渡無人舟自橫。”
計程車在麵包車旁嘎然而停,老四海手腳並用地把方惠拖出車廂。二人歪歪斜斜地跑到麵包車邊,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零件、碎玻璃和一些亂七八糟的部件四處散落著,麵包車的玻璃幾乎全碎了,幾條鮮血小溪艱難地從車上流出來,一直延伸了三四米遠。老四海扔下方惠,刻意用身體擋住她的視線,然後飛跑到車頭檢視起來。菜仁倒掛在司機座上,雙腿被夾在車頭與座位之間,腦袋已經成了血葫蘆。他的手機被甩了出來,正好被兩隻雨刷夾在中間,一直在不停地向外撥叫著。老四海的眼睛立刻就模糊了,他強忍悲痛用力搬開車門,哆哆嗦嗦地拉住菜仁的手。還好,手上有一絲熱氣。
出租司機在旁邊觀望了一會兒。可能是兔死狐悲吧,此刻終於鼓起勇氣,二人合力將支離破碎的菜仁從麵包車里拉了出來。方惠已經全明白了,她“嗷”的叫了一聲,立刻便哭得癱倒在地,轉眼間就氣若游絲了。老四海只得兩邊忙活,先是打了120,然後給方惠盤上腿,照她後背上狠命地敲打了百十下,方惠這口氣才算緩上來。她不敢向麵包車的方向看了,反而揪著老四海的手道:“那車——不像他的車吧,好像車軲轆不大一樣,你再仔細看看。”
這時守在菜仁身邊的出租司機大叫起來:“醒啦,醒啦,眼睛能轉啦。”
老四海狠著心將方惠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