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惠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周浩辦公室。

“晦氣!”周浩鐵青著臉,“禿子,人死了10多天才接到訊息,你這偵查一大隊可太會辦事了,13天啊!都轉世投胎了我們才知道人沒了。”

辦公室靜靜的。

良久,鄭成功才說話:“領導,消消火,這你要怪我一大隊我也是沒轍了。”鄭成功瞅了瞅耷拉著頭的孔傑,也是一臉無奈,“死者的戶籍不在廣惠,在湖北咸寧。大使館方面的函件和通知都是傳到死者戶口所在地,我們哪裡能曉得?”

孔傑在一邊說:“負責和我們聯絡的僑務處的同志出差了,他回來後才告訴我們的。他說,那邊金沙薩的地方警局辦事也拖沓……”孔傑囁嚅了兩句沒接著往下說了。

周浩很虛火上升。案子還沒個眉目,重要的當事人卻莫名其妙被人幹掉了。這種赤裸裸的挑釁直接讓他血壓飆升。就像打仗一樣,自己還在磨刀礪馬,沒拉開架勢就讓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多年來沒遇到過這麼讓人丟臉的爛事了。

周浩心裡在咬牙切齒:這個半島集團,不簡單吶……

“好吧,這事兒也不能怪你們……”周浩嘆口氣,冷靜一會兒,隨手扔給鄭成功一支菸:“都說說,這個案子往下該怎麼辦?”

鄭成功邊想邊說:“我先說三點吧。第一,先擼一遍廣惠這邊的脈絡,看看是哪裡走漏了風聲,讓人跑到我們前面去了。這種內部的鼴鼠得挖一挖。第二,我們去一趟金沙薩,實地勘察一下,向當地警方瞭解下情況,說不定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見周浩全神貫注盯著自己,鄭成功笑笑的:“領導,我要說的第三點其實才是重點。人沒了,沒關係,但是兇手卻出現了,這對我們來說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禍福了。他敢出手,就一定留有尾巴!我倒是覺得翻老賬倒不蹭新鮮。他來得正好!”

話說到這裡,鄭成功哼哼了兩聲,捋了捋頭髮:“徹底清查這個案子從檢察院調出後,到當事人死亡前三天所有去金沙薩的出入境記錄。兇手或幕後主使就在其中。他跑不掉!”

周浩面無表情:“那萬一別人是遙控指揮呢?人在國內,讓金沙薩本地人辦事呢?”

鄭成功笑笑:“這還是我那第三點沒講完的。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更好辦了。是哪些人有可能遙控指揮,他難道沒有通話記錄和微信記錄嗎?不會發郵件嗎?即使他受過諜報訓練,我們也能挖出個蛛絲馬跡。至少我從警那麼多年,在廣惠還沒見過特工級的犯罪嫌疑人。”

周浩和孔傑靜靜地分析著鄭成功的話。

鄭成功的三點,條理明晰,句句中的。確實,這年頭要查刑事案件,公安局手頭有不少技術手段。但是,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隨著國家法律法規的日益完善,犯罪分子逃避懲罰的伎倆也層出不窮日新月異。這一點,大家都很清楚。

周浩緩緩點頭:“老鄭,你這話是沒錯。但是要搞到過硬的證據才行。要不,即使明裡暗裡破了的案子,我們拿犯罪嫌疑人也沒轍。要知道,我們的對手不是一般人。”

鄭成功和孔傑明白周浩的意思,僅僅憑著微信或者簡訊裡模稜兩可的語言,形成鐵證的機率不大,很難給人定罪。公安機關偵破的手段日益高超,嫌疑人抵抗審訊的能耐也日益見漲,資本家僱傭的狗頭律師也不是吃素的,能抓住一點疏忽就會讓整個案件付出的努力付之東流。

鄭成功說:“領導,我說句不中聽的,你生氣歸生氣,好歹也得要有心理準備。辦這種跨國案子,最麻煩的就是你說的這點,取證很難。邏輯推理上,刑警能挖出犯罪嫌疑人,但沒有關鍵證據也是拿他沒有辦法。所以……”

鄭成功搖搖頭:“所以,辦這種案子我最窩火!這種事情局裡吃過不少癟,你也應該是心裡有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