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張凱和餘乘風兩人有些不知所措,站在一邊望著馬逸明發愣,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幹。

亭子間的篝火火苗在夜色中搖曳,燃燒的木材“噼啪”一聲輕響,現場的氣氛有些詭異……

老安德烈神情有些尷尬,乾笑兩聲望著馬逸明:“哈里先生。咳咳……”

馬逸明手拄著獵槍,哈哈大笑:“和你開個玩笑,介意嗎安德烈先生?”

盎撒人性子直爽,說話不帶拐彎抹角的,但是此刻老安德烈卻漲紅了臉,說話沒那麼暢快了。

馬逸明盯著老安德烈:“安德烈先生,我只是不想成為‘就地防衛法’下的祭品,像那幾個倒黴蛋一樣變成一具屍體。”馬逸明衝著路口方向努了努嘴,“您覺得我的想法正確嗎?”

老安德烈臉色漸漸恢復正常,深吸了一口氣道:“哈里先生,您的想法很正確。”

“很好,所以我不需要你坦白有沒有幹掉我們的想法,我只是出於自我保護……”

“不,哈里先生,我是想幹掉你的。”老安德烈徹底平靜了下來,捋了捋鬍子,“可是我差點兒運氣,您太機警了。”

馬逸明歪著頭,笑笑地盯著老安德烈,老安德烈手裡沒槍卻毫不害怕,大膽地迎著馬逸明的目光。

媽蛋!這就是盎撒人的秉性了,蠻橫在明處,幹壞事還特別坦誠。

安德烈一家讓馬逸明產生警覺就是從那個“就地防衛法”開始,當時馬逸明就暗暗擔心老安德烈會不會把自己幾個也“防衛”掉了,直到張凱拿錢出來,安德烈一家子微妙的表情變化才讓他的疑心愈發加重。

當然,這和馬同學的文化水平有關。

馬逸明同學是個大學生,知識面還是比常人多一些。他知道盎撒人的價值觀裡,幹強盜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很多中國人不明就裡,看國外的脫口秀見洋人自嘲自己祖上用槍炮侵略他國強取豪奪,還以為洋人在反思,洋人會羞愧,其實錯了,那是一種自豪的顯擺……

中國人倘若罵盎撒人是“狗強盜”,他們會很高興。狗和強盜,在盎撒人眼裡都是褒義,一種是人類最忠誠的朋友,一種是造糞機中出類拔萃的強人,都是頂可愛的傢伙。

不過,老安德烈的直爽倒是馬逸明始料不及的,這老傢伙居然乾脆地承認了!

“那現在你還有什麼想法安德烈先生?”馬逸明嘴角上揚,掌握了生殺主動權的感覺真不賴。

“我沒有想法,因為我幹不掉你了,我沒有了槍。”

馬逸明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來,老安德烈也在笑,這老傢伙心理素質穩得一逼。

躺在地下的魯德喊了一句:“哈里先生,你們走吧,我們不會再有幹掉你們的想法了。”

小安德烈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在他老爹身邊,說:“哈里先生,是的。我們決定放過你們。您是個了不起的傢伙,是個男子漢。”

聽聽!聽聽這父子三人說話的口氣,那槍倘若不在馬逸明手裡,外人乍一聽還以為這父子三人正掌控著大局,善意地赦免了三個倒黴的中國人呢。

馬逸明忍住笑。看了看躺在地下的魯德,心想著這幾個傢伙倒挺有意思,不管咋樣魯德為了自己吃了槍子兒,自己這會兒下狠手似乎也不合適……

想了想,馬逸明說:“我提個建議,我帶走你們這三把槍。這樣我會比較安心。”

老安德烈不太滿意這個建議:“這三把槍價值3千塊哈里先生。”

“我知道,我不會真的拿走它們,我帶著上路也不方便,我會在出發的時候扔掉他們。”馬逸明說,“你們得向我保證不能再執槍追過來。”

老安德烈說:“我保證。”然後看了看他兩個兒子,兩個小安德烈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