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酷暑,太陽毒辣辣的照在平西侯府的四方天地裡。

躺在病榻上的女子,淡致的遠山眉平舒在白皙如素的臉上。

總有那種女人,永遠是美的,病中也帶著獨特的憔悴嬌慵美感。

不僅有皮囊,還有內裡。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刺繡針指,她樣樣精通,特別是一手好字,當今聖上看過後,都稱讚不絕。

多麼讓人豔羨。

沈暖玉就穿到這樣一位絕世才女身上,三天了。

從豔羨者變成了當事人,讓她連繁體字都認不全的人怎麼辦……

“奶奶,該吃藥了。”水晶簾子嘩啦啦被人撩開,一穿藕粉色掐牙比甲的丫鬟端著藥碗進了來。

這丫鬟叫馨香,是原主的貼身大丫鬟,比原主大一歲,今年十七,自小就在原主身邊服侍。從這幾日的相處來看,應該和原主感情非同一般,可以信任託付。

至於為什麼叫原主奶奶而不叫姑娘……

沈暖玉禁不住嘆了一口氣。

這不僅得從頭學起,還得從原主的父親學起。

原主的父親,叫沈段澤,是齊國建國四十餘年來唯一一位連中四元的傳奇人物。

院試,鄉試,會試,殿試,全部得了第一名,在全國十一萬名舉子中,奪得了魁首,成為了啟元二十三年舉國聞名的狀元郎。

簡直是超級學神級一般的人物。

只讓人痛惜的是,沈段澤十年前被人栽贓陷害,連坐“徐國公貪汙案”,被流放嶺南了。長途跋涉,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十年之後,武宗,孝宗先後駕崩,新君即位,原主的父親得以平反,被追封為太子少師。

為顯示皇恩浩蕩,齊國新君下旨賜婚,成就了原主與軍功卓著的高國舅爺,也就是現在侯府掌家人平西候的婚姻。

一想到這位侯府掌家人,沈暖玉又嘆了一口氣。

剛穿來的那天晚上,她頭昏眼沉之間,就聽有個極力壓制著怒火的男聲,說了那麼一句:“你好自為之!”再之後一面未現。

不打不罵,供吃供喝,還請太醫看病,就是不見不理。

冷暴力唄。

而原主是在湖裡死的,至於是投河自盡,還是不小心失了腳溺死的,眾說紛紜。

馨香輕輕扶沈暖玉起來吃藥。

既穿來之,則好好活下去之,沈暖玉積極配合治療,靠在引枕上,一口也不浪費的喝著極苦的中藥湯子。

“怎麼哭了?”喝完藥,漱完嘴,沈暖玉才發現馨香哭過了,“有人欺負你?”

“沒有,誰敢欺負奶奶身邊的人……”馨香忙側過了頭去,拿帕子昀了昀眼睛,強笑說:“香要燃沒了,奴婢再添些去。”說著,逃避般的抬腿往外屋去了。

馨香又在香爐子裡添了檀香,看著身上蓋著的繡了鴛鴦戲水的錦緞被子,竟然有種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錯覺。

沈暖玉就泛了困勁,心說馨香你也別急,受了委屈暫且忍一忍,先保命熬過這一關,以後誰欺負咱們也不行。

三天朝夕相處,沈暖玉已經把馨香歸為了“咱們”這一隊。

昏昏沉沉的,沈暖玉就又闔上了眼睛。

再次醒來時,身邊站了個郝婆子。

那郝婆子看了看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沈暖玉,心裡就禁不住深深嘆了口氣。

想來是她精明一世,糊塗一時,她看走了眼了!

當初她看沈大姑娘嫁的可是平西候,到侯府當掌家奶奶,前途無量啊,這才下了血本的逢迎柳二夫人,輾轉波折,跟著到了這平西侯府。

作為沈大姑娘身邊的第一陪房婆婆,她本以為自己謀得了絕好的前程,只誰成想,這沈大姑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