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老三樣,遊園,聽戲,用膳。和現在逛街,看電影,吃飯走的是一個模板。

膳食自然是好吃的,崑曲聽的一知半解,至於飯後,有人提議湊湊樂子,藉著戲班子的鼓,要玩擊鼓傳花。

沈暖玉直覺這不是個好苗頭。遊湖,聽戲,宴飲這一整套程式下來,大長公主都沒有刻意為難,原本以為躲過去了。

這會又有人起么蛾子,大長公主一比她大出二十幾歲的人,可能沒狹隘到要刻意為難她,這既失了身份,又失了氣度。

可是旁人就不一定了吧。總有自作聰明願意揣摩領導心思的人。

“既是遊戲,大家就都不要拘束了罷。”人群中也少不了愛張羅的人。

大致十五六個人,在避暑的亭子裡,圍著一張大圓桌坐。

亭子是依旁邊兩棵碩大的參天古樹而建的。樹冠為整個亭子遮擋住了陽光,長著茂盛葉子的樹枝從簷角垂下來,風一吹,沙沙的響。

有人宣佈開始,鼓就被背對著眾人的擊鼓手或急或慢的敲打起來,傳的是先時在湖裡剪的荷花。

沈暖玉躲過了第一輪。

眼看著一位說不會喝酒的貴夫人以願賭服輸的名頭,被連灌了兩杯酒,烈酒下肚,那女人白淨的臉瞬間就紅了。

有潑辣的人玩笑說:“長寧伯夫人的臉紅成了猴屁股一般!”

惹得在場一半眾人掩面笑了起來,而那位長寧伯夫人本人羞得耳根都紅了,想是有個地縫都恨不得鑽進去了。

能坐在這桌上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想是受了此番羞辱,下次也沒顏面再出來了吧。

這比的是什麼,地位?要麼自身出身高貴,要麼所嫁的男人位高權重,若兩樣一樣不佔,在人群中墊底,就是這位長寧伯夫人此時的境遇吧。

又或許今天晚上長寧伯府裡會上演一場夫妻大戰,女方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裡抱怨丈夫爵位不高,丈夫又是位典型的大男子主義者,不安慰妻子不說,反而句句責備……

沈暖玉搖了搖頭,收回到處亂跑的思緒。也許馬上她就會要步長寧伯夫人的後塵,用不著可憐別人。

鼓又或急或緩的被敲了起來。

又見荷花傳到了先時在大殿上預備讓她難看,叫她妹子的貴夫人手裡。

從籤筒裡抽出的簽上寫:為在場每一位斟一杯酒。

這位貴夫人倒是比長寧伯夫人大方,一點不見拘束的站了起來,笑著為每人斟了酒。

看來這位夫人年紀大,閱歷豐富,懂得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道理。

眾人象徵性的都啜了一口酒。

鼓聲又起。再一再二不再三,沈暖玉直覺得這此懸是自己。想想臨走時二太太交待的話,叫她不可張揚,但也不能失了侯府的面子。

荷花從右手邊傳過來,沈暖玉接過這燙手的山芋,想要傳給別人時,鼓停了。

“這回傳到誰手裡了,快讓大夥瞧瞧!”

真成為了眾矢之的。

丫鬟執籤筒走了過來,笑著示意沈暖玉抽籤。

沈暖玉看了看滿籤筒的籤,感覺自己如同被逼上梁山的好漢,勢必得抽一個。

一筒的籤,沈暖玉就不信她那麼點背,就會抽到一個讓她下不來臺的。除非這籤事先被人動了手腳。

暗處裡拿袖子拭了拭手心裡的汗,臉上保持合宜的笑意,抬起手來,在籤筒裡拔起一根竹籤。

竹籤上的字被人念出來:“彈奏個曲兒,以祝宴飲之興。”

聽的桌上就又有暗暗笑起來要預備看戲的人了。

在現代,當眾彈奏一曲,對於會才藝的人來說,是一次表現自己的機會。

只是在這裡,吹拉彈唱之事,有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