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先抓了一張牌,看了看,留了下,然後撿起桌上的一張,打出:“九文。”

徐氏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牌,笑著不吱聲。

小梅氏也搖頭,“不要。”

按逆時針順序出牌,下家就是沈暖玉。

哪裡知道“湊十字”是怎麼個打法,照葫蘆畫瓢,也學著馮氏摸了一張牌,上面畫五條魚,又偏偏不叫“條”,叫“索”,想了想,打了出去。

徐氏一見,忙伸過手來,笑說:“我要!”說著,掀出一張牌。

牌中央也畫著五條魚,邊角圖紅,寫著個繁體的什麼字,還不認識。

沈暖玉便也大致明白,這“湊十字”湊的是什麼了。

再看看手裡的牌,不正是有個畫銅錢的“一文”,應是和馮氏那“九文”也湊成一個“十”字。

只她不知道,錯過了那張牌,此局是必輸無疑了。

玩了半個時辰,才摸清了玩法,只徐氏拿來的那兩吊錢,已經輸的所剩無幾了。

看的禾兒在後面乾著急。兩吊錢吶,她兩個月的月銀,半個時辰,三把牌,就輸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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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敏珠把馨香拉到廂房炕上,讓座,看茶。

馨香不得不坐,接過茶,道了謝。

敏珠笑著說:“一早就聽人說姐姐的針織做的是極好的,三奶奶的鞋都是姐姐做來著?”

馨香想起了沈暖玉未纏足的一雙大腳,心裡便存了幾分戒備,難不成給五奶奶知道?不動聲色的含笑點了點頭,“是呢,奶奶的鞋都是我做。”

“那太好了!”敏珠聽了,便欠身去拿炕桌上的針線盒子,很有些請求的說:“我自來不擅長描花樣子,這雙鞋我們家奶奶又等著要,催了我幾回了,煩勞姐姐幫我瞧瞧,看這樣子繡鞋上好不好看?”

馨香接了過來,見上面描著是纏枝海棠花紋,描得很是細緻精巧,不吝惜稱讚道:“這描得可真好,你的手當真好巧!”

敏珠聽了,微微一笑,重新坐下來,對馨香說:“姐姐可別這樣誇我,原我的手才笨呢,要不是喜蘭在女紅上帶了我這一二年,我還不定怎樣呢。”

馨香見敏珠沒有往沈暖玉腳上做文章的意思,就暗暗鬆了一口氣。

兩人聊了一會閒話,又從敏珠的嘴裡得知,喜蘭懷了四爺的孩子。

“這話可不興胡說的!”馨香聽的不禁睜大了眼睛。

“要不是真個,我怎麼敢說,姐姐是知道我的,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從不扯謊的人!”

馨香微微調整好自己的驚訝,笑說:“我是知道你的。”

“還是四奶奶准予的呢,姐姐也想想,要不是四奶奶準允,喜蘭有幾個膽子敢幹那事,四奶奶身下沒有男孩,有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喜蘭也是旁人,何故讓四爺到外面去納妾呢,還是自己身邊的人更好些。四奶奶開明,姐姐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馨香聽著,點了點頭。

敏珠欲言又止的模樣,湊近馨香,壓低聲音又說:“我當姐姐是知心的人,才將這事告訴姐姐,姐姐可別說是我說的。”

馨香笑說:“這是自然。”

敏珠順勢握住了馨香的手,感慨道:“喜蘭是飛上枝頭了,懷上四爺的骨肉,抬做姨娘是穩準了的,只不知姐姐和我是什麼命數,這一年比一年大了,要配了小廝,生了孩子也是家生子,還走咱們的老路不成。”說畢,深深嘆了一口氣。

馨香聽了一笑,弦外之音她已聽了出來,斷掉敏珠的後話,“奶奶曾與我提過,會為我謀一門好婚事。富貴非我願,到時候放出去,就是找個農戶,也是要做人正頭娘子的。”帶著溫和的笑意。